司命却只是托腮而笑,白色面具的眼孔里闪过一抹癫狂的光。
那一瞬,伊莎贝尔愣了愣,忽然抿嘴笑出声来。
“啊,我懂了。”她喃喃道,嗓音温柔得仿佛在安抚病人,却带着隐约的颤音,
“是啊……规则?既然塔把我们当小白鼠,强迫我们在死神的剧本上蹦跶……那么,在边缘起舞,在刀尖上狂笑——才是星灾。”
她笑意渐盛,指尖一抹地板,墨蓝色的炼金手套瞬间绽出符文光辉。
“那么,就让我替阁下的剧场——加几个演员。”
她双手撑地,唇间流淌着古老而扭曲的秘诡语:
“贤者于此安息,亡者在此炼成——起鸣吧,贤者炼成之阵。”
轰——!
地面震动,街道与草坪在一瞬间化作巨大的炼金阵图,繁复符号沿着砖石和泥土燃烧出星蓝与孽火交织的光纹。
空气中弥漫着金属与血肉混杂的味道。
咔咔咔——
地面裂开,一具具白骨从泥土里探出手臂,关节摩擦发出尖锐声。
很快,骨骼被血肉覆盖,皮肤再度撑起,而后畸变、膨胀、扭曲成血肉憎恶——他们有的长出三只手臂,
有的躯干鼓胀如肉囊,有的面孔仍残留着“人”的模样,却只剩下眼中的恨与不甘。
“这些……”伊莎贝尔温声,仿佛在讲床边故事,
“都是葬身于此的星灾们。那些玩家的残渣与怨念——我替他们,释放出来。”
血肉怪物们嘶吼着扑向孽火骑士,铁链与利爪交织,孽火与血肉互相吞噬。
街区一瞬间化作屠宰场。
而屋内,伊莎贝尔却姿态优雅地为司命倒上一杯红酒。
两人并肩立在窗前,面前是杀戮与火焰的盛典,他们却像在欣赏一场漫天烟。
街道上,孽火轰鸣的节奏骤然一变。
骑士们不再像暴徒般随意横冲直撞,而是缓缓收拢车阵,链条同时挥下。
“哐——!”
第一只血肉憎恶刚扑上去,就被铁链正中额头。
链条烙下的不是伤痕,而是一个漆黑的邮戳印记,齿孔森森。
怪物浑身僵直,下一秒轰然碎裂成无数纸片,在风里翻飞,仿佛它从来只是信纸拼成的幻象。
咔咔咔——
第二只怪物嘶吼扑击,孽火骑士的链条缠住它的咽喉,拉扯着将血肉层层剥开。
那骷髅面孔的骑士低声咆哮:“信必达。”怪物头颅炸裂,化作印着陌生邮戳的纸片,散落街巷。
第三只、第四只……接连倒下。每一次链条的抽打,都是一份“收件确认”。
司命安静地看着,眼神冷冽。
而伊莎贝尔却笑了,手指点在玻璃杯沿,发出轻脆的“叮”声,像在为外面的杀戮伴奏。
“漂亮啊。”她温柔地赞叹,语气里却是冰凉的狂热。
“就让祂看看吧——是祂的骑士更多,还是这里的怨更多?”
随着她的话语,地面上的炼成法阵继续闪烁,新的白骨再度破土而出,血肉快速缠绕成形。
刚刚被撕成纸片的怪物们,仿佛带着更深的恨意重生,再次扑向孽火骑士。
孽火链条抽裂空气,炼金怪物嘶吼着扑击。
一场无休止的交锋,就在这条街区反复上演。
窗内,伊莎贝尔与司命举杯,观赏永不落幕的剧场。
然而,轰鸣声忽然止歇。
街区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扼住喉咙,连孽火机车的引擎都不敢再咆哮。
只剩下火光在空气中舔舐,像燃尽前的残烬。
随后,一声爆喝——
它不像声音,更像是整个空间被撕开一道口子,愤怒的审判透过裂隙灌入。
司命的灰雾剧场,瞬间四散。
雾气被撕扯成碎布一样,消失无踪。
房屋裸露在孽火骑士的车阵中央,毫无遮挡。
街头尽头,一道高大身影跨骑而来。
那不是车,而是一头裹着燃铁与骨翼的巨兽,它的脊背冒出火舌,双角顶破云层。
骑在它身上的存在,背生焦黑羽翼,铁盔下是一张被烧尽五官的面孔,血与火在头骨中交错流淌。
恶灵骑士们齐声低吼。
它缓缓抬起燃烧的锁链,整个街区顿时浮现出一条孽火邮路,道路扭曲如同被烈焰重写。
司命与伊莎贝尔隔窗而立,第一次感到那不是骑士,而是旧日支配者的化身。它的存在本身就是规则的延伸。
“好戏要来了。”伊莎贝尔低声笑着,手指在酒杯上轻轻一敲。
司命戴上白色小丑面具,目光冷冷迎上那双燃烧的眸子。
——街区寂静,仿佛连时间都屏息。
「当复仇的火焰被神祇握住,便不再属于人类。
骑士只是骑士,而祂是恶灵之主,
一声怒吼,足以抹去凡人的剧场。」
——《虚星黑经·孽火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