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举起酒杯,轻轻晃动,酒液在灯光下折射出冷冷波纹。
他低声道:
“那么,生者通吃——死者无归?”
牛仔与络腮胡对视一眼,狞笑着同时回答:
“当然。这才有趣,不是吗?”
酒杯碰在桌面,发出脆响,像是死亡游戏的开场锣声。
牛仔的嘴角勾出一抹冷笑。
“既然你是新人,那我就给你讲讲规矩,免得死得不明不白。”
他伸手敲了敲桌面,指尖在木纹上敲出节奏,声音和车轮震动混在一起。
“这是个三人局,每一轮,必须有一个人当庄。庄家先下注,起手两分。闲家嘛,可以选择跟,一分,或者加,把注数抬上来。谁加得高,谁就是新庄。”
络腮胡“哼”了一声,接过话头:“但别忘了,庄家的代价更大。下注几分,就得对自己开几枪。两分,两次,五分,就是五次。六发弹膛,一发实弹——懂了吗?”
牛仔狞笑着补充:“如果庄家死了,彩池里的分数就由闲家平分。活下来?那分数全是庄家的。之后,庄家换人,继续玩。直到有人分数撑不住,或者命先一步归零。”
司命端着酒杯,轻轻转了转,杯中的液体映出他白色面具上的笑痕。
规则已经足够清楚——下注就是命数,庄家就是赌徒和刽子手的二合一。
他抬眼,看见对面两人对视了一下,眼神里带着一种熟悉的默契。那不是单纯的赌徒兴奋,而是猎人遇见猎物时的笑意。
在他们的目光中,他似乎已经是个多余的“第三人”,只是被摆上桌的猎物。
司命嘴角微微勾起,指尖摩挲着桌面,仿佛对这种猎人猎物的关系早已习惯。
他敏锐地注意到,车厢一角的阴影下,几具尸体横七竖八地倒着,死状各异——有人胸口焦黑,有人额头开。血迹早已凝干,却还带着金属的气味。
显然,这场“死亡左轮”,已经有人倒霉过了。
牛仔打了个响指,桌面上凭空浮现一把老旧的六发左轮,弹匣咔嗒一声转动。
“好了,规矩清楚了。接下来——我们开始第一局吧。”
牛仔伸手在桌面上重重一拍,笑声粗哑。
“——游戏开始!”
话音落下,圆桌中央忽然凭空浮现出一把古旧的左轮手枪,冰冷的金属在车厢顶灯下泛着森冷光泽。枪身缓缓旋转,弹匣的咔嗒声仿佛在每个人耳边炸开,带着压迫心跳的节奏。
“我来当第一轮的庄家。”牛仔帽檐微抬,露出疤痕累累的面庞,他把手里的一枚绿色筹码往桌上一推。
——“两分。”
彩池立刻闪烁,数值跳到【2】。
司命坐在下手位,指尖轻轻拨动一枚筹码,像是漫不经心地把它推了出去。
“我跟一分。”
绿光一闪,司命的积分减少,彩池数值随即涨到【3】。
对面的络腮胡大叔冷笑,浓重的胡须抖了抖,也不多话,只是将一枚筹码推入池中。
“跟一分。”
彩池数值【4】。
三人视线交汇,桌上气氛骤然紧绷,仿佛连空气都凝固。
牛仔咧嘴一笑,伸手把左轮枪抓了过来。那动作熟练得像抚摸情人般,疤痕扭曲的嘴角勾出残忍的笑容。
他旋转弹匣,咔嗒一声,六发弹膛在桌面回音嗡鸣。
“庄家两枪。”牛仔语气轻松,却让人脊背发凉。
他缓缓抬起枪口,抵在自己太阳穴的位置。冰冷的枪口贴上疤痕,仿佛一只无声的毒蛇。
车厢里只剩下呼吸声和时钟的滴答。
络腮胡屏住呼吸,司命端着酒杯,眼神淡漠,琥珀色的液体轻轻荡漾。
牛仔咧嘴,露出残缺的牙齿,低声喃喃:
“来吧。”
他的手指扣上扳机。
——咔。
“在死亡与财富之间,
赌徒选择扣动扳机。
因为唯有子弹,
才会告诉你谁是赢家。”
——《死亡左轮·赌徒札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