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领域已被风语之力全面重构,所有结构语层被伊恩重新编码,
那卡牌如同失去了主人的野兽,在他掌中沉默不动,只剩冰冷的咒纹在卡面闪烁。
随即,一道毫无情感的系统风语声自虚空中响起,声线冷静至极:
“已判断目标为幻觉依附体。”
“命纹指令无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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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牌拒绝认主。”
这一刻,卡斯顿的眼神终于动摇了。那对曾在无数祷告中保持平静的眼睛,此刻终于震颤,瞳孔收缩,混合着惊惧与愤怒。
“你这狂徒……你胆敢干扰神职者的献祭礼序!?”
他声音陡然拔高,语调仿佛要扯破圣堂的回音壁,试图以“神职”之名挽回最后的威慑权威。
伊恩没有立刻回应。他只是缓缓侧过头,神情淡然,风衣无声飘动,周身风纹依旧在层层运转。
他的身后,一张星图状卡面悄然浮现,在月光之下熠熠生辉,像夜空中的天体盘缓缓旋转。
“我不是干扰。”
“我是来告诉你们——你们,从未拥有‘权力’。”
说完,他手指轻轻一动。
领域随之一震,空间微颤如薄冰开裂。
下一秒,卡斯顿神父眼前一黑,耳中嗡鸣不止,脚下震荡如地脉颤动,
他的意识连同命纹结构被强行剥离,直接拖入《宁静终岛》的主构象之中。
—
那是一个宏大的圣堂,恢弘肃穆,宛如千年神权具象之地。穹顶高悬,神光万丈。
梅黛丝女皇端坐于高座之上,王冠流光溢彩,神圣不容逼视。
她手持繁育圣母的徽章,高高举起,金色光芒从徽记中洒落下来,如赐福圣雨。
她俯视跪在阶前的神父,声音温柔如同母亲对忠犬的奖赏:
“你是圣堂的柱石,是我们的希望。”
卡斯顿眼眶瞬间泛红,几乎热泪盈眶。他浑身颤抖地跪下,指尖触地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终于被看见了,被理解了。
他曾为教会献出一切——信仰、时间、鲜血,甚至包括那无数沉默消失的“供物”。现在,终于到了他被肯定的时刻。
然而——就在他的手指触碰地面的那一瞬,整个圣堂猛地裂开一道巨痕。
梅黛丝的面容开始剥落,如褪皮般裂解,
随后一个个面孔交替浮现——教会议员、主教、助祭、执事……每一个,都用空洞的眼神看着他,嘴唇翕动,低声说道:
“你为我们献出了他们。”
“那你呢?”
“你准备好献出你自己了吗?”
他们的脸不断迭化、扭曲、剥落,像是无数个他曾为之效忠的人格都在反噬他。
他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汗水顺着额角滑落,眼神逐渐失焦。
风,从圣堂深处悄然吹起——不是平常的风,而是那种能撕碎信念的“风”。
它轻轻地吹,带走他一寸一寸的自我,吹散他多年累积的虔诚与坚持,将他心中构筑的信仰大厦一砖一瓦地拆解干净。
风中,伊恩的声音冷冷传来:
“第五课。”
“不要相信神明。”
“尤其是当它,只在你献出他人生命的时候才会对你微笑时。”
现实中,卡斯顿神父的身体开始剧烈抽搐,命纹裂纹自胸口迅速蔓延,全身理智结构崩塌重组,星轨系统爆出灼目的红光,仿佛濒临烧毁。
他皮肤表面浮现出一道道扭曲的“星蚀灼痕”,如同来自信仰深处的火焰在反噬他的灵魂。
他整个人瘫倒在地,嘴角抽动着一丝可怖的“幻觉笑”,眼珠失焦,面部肌肉如死鱼般抽搐,喉咙中发出低微喘鸣。
伊恩静静看着他,并没有再出手。他只是轻声说:
“教学结束。”
“风,不是为你祈祷的。”
“风,是来带走你的。”
风息渐止,领域如水收拢,层层褶皱归于虚空,残留的风语轨迹悄然消散。
广场,终于归于寂静。
教会所有召唤者与暗卫,全数被废。
卡斯顿神父,理智崩毁。
而此时,阿兰和艾尔芙缓缓站起。两人无声地走向伊恩身边,步伐微颤,却坚定。
他们看着那倒在地上、曾无比强大的神父,神情复杂。
银白色的风环在他们身边渐渐散尽,风语领域与《宁静终岛》的幻象残能一点点褪去,仿佛连空气也因这场风暴而沉入了深渊之中。
而那风,终将记住这一夜——谁为风而生,谁被风带走。
卡斯顿神父瘫坐在地,头颅低垂如断线的傀儡,整个人像被从骨血中抽走了最后一缕力量。
他的瞳孔涣散,无焦地望着前方,仿佛世界已不再存在。
他的命纹已彻底崩解,识海深处的星轨支离破碎,如被剪断的蛛丝,漂浮在黑暗的意识流中,永远无法再接通任何秘诡信息。
他身上的袍角依旧规整,仿佛死去的尊严仍在维持体面。
但他已经不是神职者,不是审判者,不是任何东西。他的存在,如一张失效的祭文——被时间抛弃,被风蚀抹去。
而他的四名暗卫,站在风暴余波的边界,身体仍保持着最后的战斗姿势。
肌肉绷紧,双手握着术器不放,可他们的眼神早已空洞,理智如沙漏漏尽。
他们仍然“活着”,但更像是被命运掏空了灵魂的雕像。构型已散,命纹冻结,连那尊血圣·执刃天使的羽光——也未能在这片风息之后留下哪怕一片残羽。
他们还活着。
但他们,早已不是“人”。
伊恩缓缓抬起眼,风衣随他动作轻轻飘动。他扫视了一圈残局,神色平静,语气轻如尘埃,却带着一种沉沉的确定:
“完成度……不错。”
他说着,轻轻拍了拍掌,像是在给这场既定结局、也充满失控可能的教学课,做一个令人满意的收尾。
阿兰和艾尔芙站在他身侧,肩膀微微起伏,喘息依旧沉重。他们的命纹还残留着余震的波动,但没有再崩裂。
他们撑住了。
不是靠蛮力,不是靠愤怒,不是靠爆发,而是靠——“看见”。
—
伊恩转身离去,风息在他身侧低语。他一边走,一边把卡牌一张张收入袖中,动作利落,如收拾书页。
“走吧。”
他语气平淡,仿佛这一切只是教学结束的自然过渡。
阿兰一怔,抬头看了一眼依旧瘫倒在原地、口角残血、眼神空洞的卡斯顿神父,低声问道:
“……就这么走?”
“他还活着。”
伊恩脚步不停,声音依旧淡淡:
“他已经什么都不是了。”
阿兰咬了咬牙,眼中有愤怒,也有疑惑。
“可他……是凶手。我们可以带他去审判,公开真相……让他登上晨星日报的头版头条……”
伊恩终于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神色如夜风扫过街角,宁静,却藏锋。
他静静地看着阿兰,语气平稳,却每个字都如刃锋削铁:
“即使我们把真相曝光于阳光下。”
“教会,也会用血与雾,去遮掩那份报告书。”
“他们——不会承认的。”
他顿了顿,缓步走近,目光直视阿兰,那目光沉静而锋利,仿佛在夜色中刻下星痕。
“但你要记住——”
“哪怕真相永不被承认,仇,你依然要记。”
“阿兰,记住,沾染你姐姐鲜血的,不只是那个神父。”
“还有那圣堂上的圣母。”
“你不需要他们的承认,也不需要他们赎罪。”
“你只需要——记得。”
“血债——血偿。”
—
阿兰的呼吸顿了一下,像是胸腔忽然被一道隐形风压紧。
他忽然明白了,伊恩为什么要留下神父一命。
不是放过他。
是为了——让他活着承受。
让他成为“记忆”里永远挣脱不出的囚徒。
让他在余生每一刻,都知道他亲手毁掉了什么,又亲眼看着自己被剥夺一切尊严。
“你是他最后看见的人。”
那句未言出口的警句在阿兰脑中炸响。
他用力点头,指节攥紧,眼中燃起命纹初燃时才会出现的星图之光——那不是狂热,是觉醒的光芒。
艾尔芙悄无声息地走到他身边,伸出手拉了他一把。
他看了她一眼,两人没有说话,只是并肩,跟在伊恩身后,朝那条被献祭仪式染血的长廊尽头缓缓走去。
破塔街的尽头,月光从破碎的屋檐间洒落,像静静垂挂下来的哀悼绸带。
伊恩走在最前,风衣猎猎如翼,脚步坚定;艾尔芙步履仍有些轻颤,但眼中再无退意。
他们身后,一道阴影悄然晃动。
紧接着,一声低沉的咬合声,在死寂中轻轻响起,如同夜兽咀嚼灵魂的声音。
阿兰没有回头。
但他知道。
那是【日行者】——他的秘诡构型,在替他收下一笔迟来的血债。
卡斯顿神父瘫坐原地,一动未动。
他的脸上还残留着“怜悯”的表情,但下一刻,那道阴影中的血族野兽猛然扑出,獠牙直刺咽喉,撕裂了他那张曾为“神明”念诵宽恕与慈悲的嘴。
没有哀嚎,没有挣扎。
只有鲜血飞溅,喷洒在墙上,洒落在那些早已干裂褪色的咒文残页上,像是命运终于开始,补写那本被拖欠太久的账本。
—
走在长巷尽头,阿兰仰头望向夜空。
那一轮冷月无声高悬,静静见证一切。
他低声呢喃,嗓音坚定得像一条被刻在命纹上的誓言:
“姐姐。”
“你的债,我收下了一点利息。”
“但你和父亲的仇,我会亲手——让他们代偿。”
“他们不需要你谅解,正如你不需要他们承认。”
“这是你与世界之间,最私人的一笔账。”
——《少年复仇录·序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