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白夜高温·疫身对命手
「你以为他咳嗽,是病。
可有一天你才知道——
那是世界在发烧。」
“白疫密室——闭合。”
随着尼古拉斯那低不可闻的喃语落下,整个瘟疫工厂瞬间如被抽走空气般塌陷。
光熄了。
不是简单的黑暗,而是“定义”本身的剥离。
空间中所有表面失去了色彩与反射——仿佛它们从来不曾存在于“现实”的构图中。
空气开始黏稠,如脓液在流淌,地板不再是实体,而是缓慢蠕动的“呼吸肉”,
血管纹理在其表皮鼓胀跳动,仿佛他们正站在一只巨型“活体器官”的内部。
墙壁浮现出条条如炎症扩散般的溃烂血脉,符文剥落、钢铁崩解,整片空间已成一座巨型“手术囚笼”。
【战斗禁行规则生效】
禁止抬头
禁用左手
禁止说出“我”
禁止跳跃
禁止表达伤痛(包括呻吟、呐喊)
每一条规则,不再是限制,而是“术式封喉”——一旦触发,便等同于死亡注射。
尼古拉斯缓缓步入这片由自己设计的剧场。
他脚下踩着腐败的尸徒祭台,银靴没入发泡的疫液,步步皆响,却不溅一滴。
他披着由【瘟规书】构建而成的主祭外袍,那不是布料——而是一页页病案残纸与死亡咒语缝合的“认知诅咒编织体”,
每一寸衣角都仿佛在低声哼唱病理名词,宣告他的“医疗神职”。
“欢迎。”
他抬起右手,五指缠绕银线,从掌心滑出的,是一枚嵌着病历编号的骨质术针。
“术前通告已完成。”
他微笑,牙齿洁白,嘴角却绷得如死尸的缝合线。
“——接下来,请闭口。”
——
司命抢先出手!
三张扑克牌自他指尖滑出,化作燃焰飞刃划破死寂,带着切裂术式的旋律斩向尼古拉斯的咽喉。
【宿命赌徒的挽歌·碎切效果】
卡牌在空中划出三道星轨燃痕。
尼古拉斯动都没动,仅偏了偏头,低语两个词:
“肋探——逆折。”
轰——!
扑克牌在半空中如被无形语言撕裂,卡面逆转,锋刃猛然调头,以更快的速度反斩向司命!
那一瞬,仿佛扑克牌不是他出的,是他自己“咬下”的命运残肢。
司命反应极快,脚下一旋,肩侧闪避,但仍被利角撕开一片血痕。
“……他不是操控卡牌。”他低声咬牙,“是改写卡牌的‘执行语言’。”
——
林恩怒喝,挥手投出灰狼卡牌!
【雾谷灰狼】从雾中一跃而出,直扑尼古拉斯!
尼古拉斯眼皮未动,语调温柔却冰冷:
“狼疾——咬主。”
那灰狼身形顿住,眼中浮现出银色语言图层,下一刻利爪转向,扑向林恩!
林恩瞳孔剧缩,侧身翻滚,踉跄之际急速投出【无声灰雾】,强行解除召唤!
——
“你们的卡牌,”尼古拉斯笑得像一位解剖前整理器械的医生,“太听话。”
“真正的病人,不依靠规则,而依靠‘疼痛’。”
“而你们,还不够疼。”
他抬起左手,掌中浮现世界系第三词条:
【世界构造掌控】
一指抬起,整片空间的“引力方向”瞬间翻转!
五人脚下猛然失重!
不,是“朝上坠落”——天板不再是天板,而是一团蠕动的星疫淤泥!
他们如断线之物,被甩入血肉组成的吞噬泥沼,整个空间在那一刻宛如张开的“手术咽喉”。
—
“术前引流完成。”
尼古拉斯如同缓缓放下手术刀的外科主任,看着几具病体如标本般陷入“术前麻醉池”。
但还没完。
星灾图谱在他身后展开,如幽蓝星盘缓缓旋转,其中灼痕条纹如血丝般扭曲,组成“失序路径”。
他的每一步,都让那图谱震颤一次。
—
司命最先脱困!
他用扑克牌切开淤泥束缚,猛地跃出,反手将林婉清从“咽腔状”软壁中扯出。
林恩与段行舟随后脱身,灰雾护体,协助格雷戈里稳住命纹。
可战场没有丝毫改善。
尼古拉斯仍站在中心,口中无咒,身后咒图流转如病菌流行曲线,逐步侵蚀空间定义。
他不是战斗者。
他是一个“站在疾病中心、操控一切词条与结构的医生之神”。
“挣扎吧。”他轻声低语。
“术前准备,已经结束。”
“接下来——开始剥离你们的‘名字’。”
“他没有挥手,没动卡。”林婉清的声音在迷雾中低如针线,却每一字都扎进骨髓。
“是‘词’在动卡。”
她的瞳孔紧缩,死死盯住尼古拉斯那扭曲得近乎优雅的唇线——那不是言语,而是“指令”。
“他把词语——当成了控制中枢。”
“必须打断。”
司命半跪在星疫淤泥之中,右手压着还在颤抖的肩膀,鲜血顺着指缝滴落。
他喘息粗重,声音带着一丝讥诮:
“你能打断?”
林婉清没回答,只是举起她一直紧握的笔记本,
指尖在最后一页猛然一翻,露出那片密密麻麻的术理构图与语义模块草稿。
“下一针,”她目光如刃,“就该打进你们的‘记忆结构’里了。”
她猫腰伏于迷雾边缘,呼吸绷紧至极限,仿佛是某种被激活的心理制导系统正在启动。
“记住。”她声音微颤,却异常清晰,“他不是在念咒。”
司命刚从淤泥中挣脱,闻言动作微顿,眼神一凝。
林婉清一把拉住他的袖口,靠近他的耳侧,低声而急促地低语:
“他不是靠卡牌发动能力……而是靠语言结构。他的词语,是‘触媒’,是‘引导源’。”
“什么?”司命低声。
“概念型心理操控暗示你知道吧?”她压低声音,眸光飞快扫过尼古拉斯身上的语义涟漪,
“但他更极端。他用语言建立‘指令链’,只要完成一个完整句型——比如‘指令+结构+目标’——就能牵动环境乃至规则本身。”
“所以他不是一张一张牌打出来的。”
“是一个词,一个词地‘构建一个世界’。”
司命听懂了,瞳孔微缩,手指间的扑克牌瞬间止住旋转。
“要打断的,是语义流本身。”
林婉清点头:“制造逻辑悖论,注入语义混乱。
让他无法完成句型,也无法维持语序的闭环——哪怕不能令他沉默,也要让他‘自我语爆’。”
“就像在他心口埋下一个悖论倒计时器。”
“让他在语言中自己坍塌。”
司命目光微闪,缓缓吐出一口带血的气息,擦掉嘴角那抹血痕,嘴角却勾起一抹久违的赌徒微笑。
“你出词。”
他低声笑着说:
“——我来写剧本。”
他抽出一张扑克牌,卡面在雾中翻转,不是术语,而是空白。
司命将它竖起,仿佛立在天地间一行尚未完成的句子——而那句子,将会是“他”给对方写下的“失败注释”。
尼古拉斯这时正张口,下一条术语已至喉咙边:“——话语定轨,术体投影……”
下一刻,司命仿佛换了一个人。
他转头看向尼古拉斯,唇角缓缓勾起,笑意锋利如刀刃。
他不再只是那个游走在牌面边缘的赌徒,而像是踩在神明剧场中央、准备揭开底牌的编剧。
三颗理智星瞬间燃起,黯红火焰在他命纹之中盘旋翻滚,照亮额心处那枚细小却精准的秘诡词条:
【真实的谎言】。
他甩出一张黑桃扑克牌,纸边裹着静电与锋芒,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旋光,像一道“被剪断的真理”。
与此同时,他张口低语,那声音极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结构嵌套。
那并非他自发之言,而是林婉清靠在他耳侧,低声传导的结构悖论式句组:
“无言之人仍在言说。”
“沉默者,是唯一的喧哗者。”
尼古拉斯刚要张口,低声发动下一个结构语令,
可就在发音的第一音节吐出时,他的口腔内部便“咔”的一声,像是齿轮错咬,语链断裂。
“无……无言诊断……病者……自语……负象反生……”
“语句回流……回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