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太上皇喉咙里发出几声不明的声音,半梦半醒似的。
只有戴权最懂他。
揉背的时候,谁也不如戴权,
不过太上皇依然摇了摇头,淡然道:“最近宫外有什么事?”
戴权无奈,不敢继续提。
“大事没有,倒是有件趣事。”
“哦?”
太上皇回过头,看了眼戴权。
戴权点了点头。
太上皇放心的收回视线。
这两年里反而越来越安静,安静的有些不像话。
明明如了自己的心意,可总是不放心。
会不会有人阴谋朕呢。
太上皇狐疑的闭起眼睛,打算听听戴权嘴里的趣事。
“锦衣卫的緹骑们盯著京城,圣人高枕无忧,奴婢保证不会出事。”戴权先是安抚了两句,人活著越老越怕死,年轻的时候倒不当回事。
“嗯。”
太上皇闭著眼晴,发出了一声。
张吉甫他们只能依靠自己,皇帝容不得他们,为了自个的身家性命,不用自己盯著,他们一个个都会想办法盯死皇帝。
还不够。
戴权要当老祖宗,让他当去好了。
向来有投靠新君的臣子,却没听说过用旧太监的皇帝,戴权的爪牙越多,他就越不敢自己出事。
只有利益才是不变的。
什么忠心,什么恩德,什么礼品都是浮云罢了。
太上皇一个不信。
“王信回京了,圣人记得吧?”
戴权笑著道。
“嗯,是个独特的人。”
太上皇一边享受戴权的揉背,一边轻鬆的应付两句。
戴权一只手揉著,一只手扶著胳膊肘,这般才好用力,角度也合適,是他不会告诉別人的秘密,笑道:“他去了京营右路,半个月下来,倒是得了个绰號。”
“什么绰號?”
“三件事总兵。”
“嗯?”
太上皇饶有兴趣,挣开眼露出好奇之色。
戴权更高兴了。
连忙说道:“王信总兵自个说他带领右路军只把三件事办好,一是吃饭,二是发餉,三是操练。原以为是客套话,不曾想这王信总兵竟真的只办这三件事。”
“不容易啊。”
太上皇重新闭上眼。
这得得罪多少人。
“是啊。”
戴权顺著太上皇的话说道:“听说为了一个管粮司务,最后闹到兵部。”
为了公事得罪私人图什么?
难道认真做事,下面人就忠心耿耿了,道理真要是这般简单就好了。
“隨他吧。”
太上皇懒得管。
也是因为如此,太上皇懒得搭理王信,无论王信做什么,哪怕太上皇不高兴的,也不去出手。
这样一个只一心办公事,不培养自己亲信和势力,朝廷说收回去,当即就放手的独臣,太上皇实在想不出打压此人的理由。
连张吉甫都忍不住不用他,太上皇只能说世上还是有傻子的。
这样的傻子如果多了才好。
自己就不会有这许多烦心事,大周的江山也会稳固。
戴权不再提王信。
许多人都看不懂王信,辛苦一场图什么。
原本还真以为他有什么大布局。
的確搞出了一支大同西军,结果到头来真被拿走了,一声不的孤身回到京城。
“他成亲了没有?”
戴权不再提,太上皇突然主动问起。
“和贾政的庶女定了亲。”
“已经是总兵了,又是个孤儿,孤身一人不放心啊。”太上皇的老脸皱成一团,想了片刻,又问道:“他见过贾政的庶女没有,两人有没有感情?”
“听说是见过。”
戴权明白太上皇的忧虑,仔细道:“而且根据下面人的打探,王信很喜欢对方,把自己的贴身宝剑亲自送去给那姑娘。”
该不会是计谋吧?
太上皇下意识的怀疑起来,不过又想到王信的为人。
算了。
这样的一个人,能有什么阴谋。
东军很关键,又是京营实力最强的一支,给他其中一路也不是不行。
“你派人盯一盯。”
虽然不再担心,太上皇仍然不放过。
“奴婢遵旨。”
戴权手脚不停,不捨得离开。
京城里的重要人物,锦衣卫都有探子去盯著,每天的言行,与谁接触过,都会被记录下来。
“这就是他的宝剑?”
赵姨娘找了个机会来到秋爽斋,兴冲冲的要见见最近府里闹得沸沸扬扬的乐事。
贾探春一脸羞涩。
“他在园子里见过你是不是?”
赵姨娘观赏了片刻,很快没了兴趣,討论起八卦来了。
贾探春脸色更红,但还是点了点头。
“好哇。”
赵姨娘笑骂道:“原来是个登徒子,早就打你的主意。”
“娘。”
贾探春露出不满的眼色。
赵姨娘笑道:“这就开始护起人来?”
“外头人瞎说,我管不了,难道连你也来跟著外人笑话我不成。”探春恢復了镇定,勉力从容道。
“不过是玩笑罢了,你如何当真。”
赵姨娘心情好,话语间也轻鬆,高兴道:“说明王信真喜欢你,你嫁过去后的好日子,不知要羡慕多少人呢。”
探春不知如何接话,重新低下头。
隨著赵姨娘来的贾环,仍然兴致勃勃的打量那柄宝剑。
“下次见到姐夫,我要让姐夫教我练剑。”
贾环突然说道。
连姐夫都叫上了,赵姨娘笑的合不拢嘴。
探春瞪了弟弟一眼,贾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探春气的无可奈何,心里有一片甜蜜。
原来。
他早喜欢我了。
只是当时匆匆相遇,自己倒不敢多看他,有点记不清他的模样。
探春下意识摸自己的脸。
好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