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pf-15812-1“ data-format=“audio“ data-lazy=“false“>
“岂不是给了敌人围攻我们的时间?还是说,你觉得我们停下来,敌人就一定会来进攻一个防御完备的营地?”
他环视众人,条理清晰地分析道。
“第一,我们粮食充足!辎重都在,即便放开嘴吃,支撑一个月时间,都毫无问题。
第二,我们衣、煤炭燃料足够,这营地的篝火能一直烧下去,冻不死我们。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我们是步兵,固守防御,依托工事,是我们的强项。
而敌人是什么?是骑兵,是必须在运动中寻找战机的骑兵!
他们最擅长的是突袭、骚扰、截杀,而不是啃硬骨头、打攻坚战。”
他指着地图上预判出来的雷泰利亚骑兵活动区域。
“他们想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想在我们行军途中吃掉我们,现在我们不走了,就地变成一块难啃的骨头,他们怎么办?”
“进攻我们?”
马洛冷笑一声。
“在冰天雪地里,用骑兵冲击一个严阵以待、拥有火炮和坚固工事的步兵营地?就算他们真敢,也得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即便我们全军覆没了,我也认为这是一个很有价值的兑换。
况且,我不认为他们敢进行兑子,塞巴王子损失一座军营已经够肉疼了,再赔上他宝贵的精锐骑兵?”
“不进攻?”
马洛语气一转。
“那他们就只能在冰天雪地里,围着我们的营地干耗着,他们是骑兵,人吃马嚼,消耗一定比我们大。
他们带的补给能支撑几天?波西米亚马再耐寒,也经不住在野外长时间露宿,我们穿着厚衣围着火炉烤火,他们在外面喝风挨冻?
看谁耗得过谁!”
他重重一拍桌子。
“只要我们不动,主动权就在我们手里,他们要么退走,要么就得来啃这块硬骨头。
而无论他们选择哪一个,对我们这支‘孤军’来说,都比在行军中被人当兔子追着打要强百倍,况且……”
马洛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王子近卫军占据的军营就在一天路程外,我们这边固守待援,甚至吸引住敌人的主力,对他们来说,难道不是减轻压力、稳固防线的机会吗?
必要时,他们甚至可以组织力量出来策应我们。
后方同样是一天的距离,就是塔维茨基城市,克里斯王子率领的大部队距离我们不远,我们完全不需要害怕,事实上,我们并非孤立无援。”
一番话,如同拨云见日。
军官们脸上的疑虑和焦虑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思索和恍然,最后都化作了信服和坚定。
“传令下去。”
马洛少将的声音斩钉截铁,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
“全军停止前进,加固现有营地,布置双层铁丝网,设置多道拒马和陷阱,所有火炮进入预设阵地,火枪兵轮班值守,务必做到人不解甲,枪不离手。
告诉士兵们,我们就在这里,等着雷泰利亚的‘狼崽子’们上门做客,让他们看看,巴格尼亚的刺猬,不仅扎人,还能崩掉野狼的牙。”
“是,将军!”
军官们齐声领命,声音中充满了战意。
帐篷内的紧张气氛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稳的、准备迎接挑战的决心。
风雪依旧,但第九和第十兵团的营地,如同一颗钉子,牢牢地楔在了冰原之上,静待猎手的到来。
……
雪狼千人队与北风千人队骑兵,如同两股裹挟着死亡气息的银色洪流,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悄无声息地抵达了预定攻击位置……一片能俯瞰巴格尼亚营地的低矮雪丘之后。
霍恩海姆子爵,这位塞巴王子麾下以勇猛和冷酷著称的“雪狼”首领,此刻正伏在马背上,透过单筒望远镜,死死盯着下方那片本该在睡梦中、或至少是在混乱行军中等待他们收割的猎物。
然而,映入他眼帘的景象,却让这位身经百战的骑士心头猛地一沉。
没有移动的火把长龙,没有散乱的辎重车队,更没有在深雪中艰难跋涉、疲惫不堪的步兵纵队。
只有一片死寂。
不,并非完全的死寂。在那片被圈起来的营地里,篝火的光芒星星点点,将覆盖着厚厚积雪的帐篷和……极其显眼的防御工事,被照得影影绰绰。
双层迭加的铁丝网,如同两道丑陋的伤疤环绕着营地。
铁网之后,是密密麻麻斜插向外的尖锐拒马桩,上面甚至还特意缠绕着令人望而生畏的铁丝网。
更让霍恩海姆瞳孔收缩的是,在营地几个关键的高点和角落,他能清晰地看到火炮炮口那黑洞洞的轮廓,以及火炮周围垒起的沙袋掩体。
营墙之上,影影绰绰的人影在火光的映衬下清晰可见。他们穿着厚实的灰色大衣,戴着毛茸茸的护耳帽,手中的火枪枪管在火光下反射着冰冷的金属光泽。他们并非懒散地站着,而是保持着警惕的姿态,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营地外的黑暗雪原。
整个营地,像一头蜷缩起来、浑身尖刺的钢铁刺猬,正静静蛰伏在雪原之上,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防御气息。
它无声地宣告着: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你们。
“见鬼!”
霍恩海姆低低地咒骂了一声,声音在冰冷的空气中几乎凝成白霜。
“他们停下来了,还在一夜之间构筑了这样的防御?!”
这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
霍恩海姆预想过对方强行军,预想过对方战斗队形行军,甚至预想过对方惊慌失措地溃逃,唯独没料到对方会如此果断地停下,并就地打造出一个坚固的乌龟壳。
“子爵阁下,”
旁边“北风”千人队的指挥官,一位同样脸色难看的男爵策马靠近,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
“他们的动作太快了,这工事不像临时搭建的。”
霍恩海姆放下望远镜,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对方不仅停下了,而且是有预谋、有准备的停下,那个叫马洛的巴格尼亚指挥官,看穿了他的意图。
他麾下的骑士们也开始骚动起来。预想中酣畅淋漓的冲锋、砍杀溃兵、缴获战利品的热血场景没有出现,
取而代之的是在刺骨寒风中,面对一座冰冷坚固堡垒的茫然。战马不安地喷着白气,马蹄在积雪中刨动。
“怎么办,阁下,我们要进攻吗?”
北风”的男爵问道,语气中带着明显的犹豫。
作为骑兵指挥官,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用骑兵去冲击一个拥有完善工事和火炮的步兵营地意味着什么。那将是血肉之躯与钢铁、火药和深沟的碰撞,是骑士的荣耀在残酷现实面前的粉碎。
霍恩海姆没有立刻回答,他再次举起望远镜,更加仔细地观察着营地的每一个细节。
防御的严密程度让他心惊,两排铁丝网之间的深度足以陷没战马,它们和拒马的存在会严重阻碍骑兵的冲击速度。
而一旦被阻滞在工事前,暴露在对方火枪和火炮的交叉火力下……那画面,光是想象就让他脊背发凉。
更别提那些在营墙上严阵以待、眼神锐利的巴格尼亚士兵,他们看起来没有丝毫慌乱。
时间在冰冷的沉默中流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