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病娇の椰
“璟奕，今天拍摄完了要不要去逛逛？”
刚下戏，周椰就凑了过来。仰着头，眼睛亮闪闪的看着他。
视线太过灼热，以至于顾璟奕已经在喉咙里的拒绝说不出口。
“嗯，那就逛逛吧。”
原时空《少年的你》也就拍摄了两个多月，从进组到现在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
以咖位和人气来说，《少年的你》拍摄完之后。顾璟奕与周椰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有合作。
心软之下，顾璟奕也应下了周椰的请求。
时至傍晚，山城的雾气还没散尽。湿漉漉地裹着辣椒油的香气，黏在身上。
顾璟奕和周也坐在红色的塑料板凳上，中间隔着一张油腻的小方桌。两碗铺满红油的小面冒着热气，几根藤藤菜倔强地浮在面上。
“粥也也，这就是你要请我吃的特色吗。”
顾璟奕眼里染着笑意，打趣的看着周椰。
“我还以为，你会带我去看看标志性地标。再随便在景点附近，找个小店吃吃特色。”
洪崖洞、千厮门大桥，都是山城标志性景点。
而小吃街就更多了，著名的“宽乍巷子”也是山城的名片之一。
“噗嗤”，周椰笑着开口道：“洪崖洞每天晚上人山人海，带你去倒是没问题。不过你确定你一出现，不会被认出来吗？”
顾璟奕搅面的手一顿，答案自然是毫无疑问的。
以他现在的人气，哪怕是全副武装到只剩下眼睛露在外面都会被人认出。
他粉丝体量太大，又趋于年轻化。
喜欢晚上去洪崖洞拍照打卡，赶时髦的“璟妃”们肯定不少。
见自己猜对了，周椰又有些试探性的说着：“你自己一个人去当然是无所谓的啦，但我给你做导游。这不是包给你添乱嘛，景点风光领略不了多少。刚从南韩创造历史回来，功绩又要被绯闻抢走。”
抓着筷子在碗里慢吞吞地搅着，周椰也不急着吃。搅得红油裹着面条，成亮汪汪的一团。
她只是机械性的重复这一行为，来掩饰内心复杂情绪。
“我要是璟妃，我都要骂我自己。”
只是稍微带入了一下粉丝视角，周椰都能感受到粉丝那破防的心情。
这家小店是开在居民楼里，来往的几乎都是熟客。
没有时尚的装潢，也没有空调。
自然也不会有人猜到，顾璟奕这位风头无量的top级明星会在这种“苍蝇馆子”用餐。
狭窄的店铺，除去喧嚣声只有头顶上的小风扇嗡嗡作响。
吃着小苗，周椰汗水顺着鬓角滑下来一点又消失在同样汗湿的鬓发里。
拍了一天戏，实在是累的慌。
“听出来你在挤兑我了，是我误会了粥也也的好意。”
顾璟奕推过去一小碟泡菜，示做赔罪。
切的薄薄的白萝卜浸在醋里看起来爽口解腻，周也“嗯”了一声，却没抬头。
用筷子尖夹了一片，放进嘴里嚼得嘎嘣脆响。
很快声音就消失在嘈杂的小面馆里，但近在咫尺的顾璟奕却听得清楚。
他看着周椰低垂的睫毛，长而卷翘。
似乎是察觉到了顾璟奕的目光，主人有些害羞。睫毛微微颤着，像小时候缠着外婆摆在窗台的那株含羞草。
这种熟稔的感觉，让顾璟奕的思绪再次牵回十多年前。
太具体的事情已经记不太清了，却像碎片一样萦绕在脑海里。
心间也升腾起淡淡的温馨，那是顾璟奕最快活的一段日子。
关于小周椰的记忆，就像褪去氧化的老照片。
愈发生动，又鲜明起来。
“伯父的胃病好些没？”
顾璟奕垂眸问道，声音不高。
混在周围的重庆话里，很快被淹没。
他挑起一筷子面，吹了吹气送入了口中。
周也咀嚼的动作也停了一下，掩饰住眼里细碎的光。
“好多了，退休之后在家闲赋。作息规律，饮食也以清淡为主。除了老和我妈拌嘴嚷嚷着要吃辣椒以外，一切都很好。”
周椰放下筷子，抬起眼看向顾璟奕。
眼睛干净澄澈，如她这个人一样少不谙事。
“那么你呢，这么小的年纪就去南韩当练习生了。那边有多排外，之前张艺星有在综艺中说过。是考核之前放了钉子的鞋，也是汗水滴不满两个桶不能休息的高压。”
顾璟奕动作一滞，他仔细的端详了一下对面那张脸。
热气如雾般朦胧，他看不清周椰眼里的情绪却能感受到那份隐藏在话语下小心翼翼地关心。
他过得好吗？以当时在kpop圈如同“下一个gd”、“s.m有lami，yg有顾璟奕”的噱头来说。
“明星练习生”顾璟奕当然是众人艳羡的对象，不是谁都能在16岁多一些的年纪就入选“出道预备役”。有机会去录制“生存出道选秀”，与一众入社多年的老牌练习生组队。去竞争，去抢那个出道名额。
但似乎从一开始，杨贤硕就从没指望过让顾璟奕出道。
《who is next》那档生存选秀，综合实力更强的ikon输给winner时。南韩各大论坛，都在为ikon抱不平。
他当时才16岁多，与哥哥们的彷徨和难受不同。
顾璟奕是ikon中，接受失败速度最快的。
也因为他那时候接受速度太快，又太坦荡。
队伍里对他颇有微词，去吃饭时也不会在和之前一样叫上顾璟奕了。
是什么时候意识到气氛不一样的？
是闲暇聊天时，自己一开口他们突然的沉默。
是练习生月考，再次蝉联第一。队伍里的哥哥们没有再和以前一样勾着他的脖子，揉着他的头让顾璟奕请吃饭。
看着顾璟奕的眼里，羡慕又忌惮。
这些变化都太明显了，顾璟奕很快就接受了被排挤的事实。
就这样除了舞台，与他们零沟通零交流的度过了一年多。
当ikon出道在即，顾璟奕被宣告出局。
杨贤硕拍着他肩膀，打着“为他好”的旗号让顾璟奕去当“yg下一个男团treasure预备队长”时。
那张菊脸，看上去虚伪与冠冕堂皇。
顾璟奕这才惊觉，公司其实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他在ikon出道。
从他参加《who is next》那档决定组合出道命运的生存选秀节目开始，yg就只是把顾璟奕当一块“垫脚石”。
yg明面上表露出对顾璟奕的重视，让社内练习生对他忌惮又被他刺激的加练。
又用顾璟奕的出道失败震慑所有有别的想法的练习生，不听话再有才华都逃不脱出道失败的命运。
他过的好嘛？从下一个当家男团的c位被换下。再次成为练习生，从云端跌落凡尘。
要被一生爱80的南韩人踩一脚，又要为了给新团积累出道之前的人气消耗自身积攒的人气。
带着成员们去给新开业的商场跑商演，没有化妆师跟组。他这个“队长”，也就准备着化妆包给成员们一个又一个的画着妆。
从出发到彩排再到结束，所谓的薪酬仅仅是几箱卫生纸或是几大袋方便面…
一个本该将天赋带给舞台的顶级爱豆，每天都犹如惊弓之鸟一样。生怕在新团有任何一点失误，彻底断送出道可能。
yg对winner和ikon尽心尽力，对treasure却是散养。
出道计划一拖再拖，曝光也差到全要靠顾璟奕这个队长来拉。
出道渺无音讯，家庭在劝解顾璟奕及时止损无果后。彻底断了顾璟奕生活费，顾璟奕不得不为了生计去送外卖、钻进厚重的玩偶服当npc…
顾璟奕五年练习生涯的最后两年，都是在食堂最廉价的毫无油水专门提供给回归期女爱豆的沙拉中度过。
吃得少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顾璟奕在这种近似于“极端减肥”之下还要每天高强度心慌。
他需要对抗身体的疲惫，与节食带来的心慌。
就算他这么努力，还是因为yg上市高层内斗而被踢出局…
他的五年yg训练，就像个笑话。
重生回来后，他在内娱走的太顺遂了。
顾璟奕这个名字，就意味着“天赋流”。
所有人都在嚷嚷着“璟帝”、“紫微星”，收获的都是鲜和赞美。
只有周椰，看到了顾璟奕背后的辛酸…
顾璟奕咽下嘴里的面，辣得嗓子眼有些酸涩。
他收起情绪，“都过去了”
又顿了顿，拿起筷子敲了一下她碗里快坨掉的面。
“快吃，要凉了。”
周也这才夹起一筷子面，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嚼。
一点辣子油沾了一点在嘴角，她自己都没察觉。
“你……”
顾璟奕看着她嘴角那点红，喉结动了动。
最后还是没伸手，只是抽了张桌上粗糙的卷纸递过去
“擦擦。”
周椰接过胡乱抹了一下，这边没有镜子她也不知道擦没擦掉。
面馆门口的风铃叮当响了一下，又有客人进来了。
刚好两个人也吃的差不多了，却都默契的没有急着走。
周椰低头看着碗里鲜亮的红汤发呆，忽然开口。
声音却很轻柔，如果不是顾璟奕就在边上还真的听不太清她在说什么。
“你走那几年…想我吗？”
顾璟奕刚用纸巾擦完嘴，被她这么一问手还停在半空。
一抬头，却看到一个低着头不敢看他的小脑袋。
乌黑的发色中央，发旋是圆弧。
小时候每次周椰忐忑不安，也总是这副模样。
他那会儿，总爱戳她这儿。
怎么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是这副模样。
也难怪，总是让他心软…
本来是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的，顾璟奕此刻却不想让她太过失落。
压低嗓音，“你呢”
看周椰不答，又接着补充了一句“在那之前，我想先知道小椰的答案。”
门帘又被进来的客户打开了，
周椰抬起头。目光越过他肩膀，看向门外湿漉漉的石板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