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久违的二人组队

“是，大人。”

塞巴斯蒂安·蒙托亚听到罗杰要放自己走，顿时心中一喜。

在跟随罗杰的这几天时间里，塞巴斯蒂安大部分时间都被关在那时间流动如同都陷入静止一般的古怪玩具城市里。

无论是那怪诞的环境，还是死一般的寂静都显得极为渗人，更可怕的是那里面矗立着的那座已经玩具化的、仍然保持着不完整神话生物形态的、沾染了极为浓烈的“深渊”气息的“魔鬼”。

这让塞巴斯蒂安从被关进去的第一时间就明白，如果自己在这盒子里面连续停留超过某个时间，他就会变为一样的东西，这让杀人如麻、丝毫不知道恐惧为何物的塞巴斯蒂安也从内心底感觉到了寒意。

他也很清楚，罗杰将这“魔鬼”展示给自己看，就是要说明他对这处玩具城市有着绝对的支配权，如果塞巴斯蒂安忤逆他的意思，那么他也会让他步其后尘。

哪怕塞巴斯蒂安是序列3层次的上位者，在面对着天使层次的手段时也无能为力，别说反抗，他连找到出去的路都做不到。

而此时此刻，他却听到罗杰说要放自己走，虽然他安排了任务给自己，但是这也让塞巴斯蒂安得以有了生存下来的机会。

基于“魔鬼”的本性，在这一刻塞巴斯蒂安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逃跑的念头，但是很快他看到罗杰那漆黑如墨的眼神看向了自己、其中似乎蕴含着能够洞察一切的玩味。

仅仅是这眼神接触，就让塞巴斯蒂安冷静了下来，因为他注意到了罗杰先前的话里仅仅提到了让他召集“拜血教”剩余的保守派成员，但是却没有约定接头地点，这就意味着这位疑似被“恶魔君王”所眷顾的存在有着跨越距离锁定自己的办法。

塞巴斯蒂安想到这里，他立刻低下了头，不敢说话。

过了良久，罗杰这才开口：

“去吧。”

“是，大人。”

塞巴斯蒂安谨小慎微地退后几步，等到他真正融入夜色，这才消失不见。

罗杰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满月，他并没有着急离开，而是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

“出来吧。”

穿着双排扣长礼服、戴着半高丝绸礼帽、已经变换了容貌的克莱恩·莫雷蒂从黑暗中踱步而出，而班迪特则是蹲在他的肩膀上、眯着猫眼看向了罗杰。

“你这是不光是把我叫来了，把我的猫也叫来了？”

罗杰有些无奈，事实上，他刚一进入植物园区就察觉到了被“守秘”状态所覆盖的班迪特和克莱恩，也知道这一人一猫在旁边听了罗杰与塞巴斯蒂安对话的全程。

比起班迪特的随意，克莱恩的神色则显得有些古怪。

“这，我没看错吧，刚才那是塞巴斯蒂安·蒙托亚？”

他的语气中透露着吃惊，老实说，罗杰经常给他这样的感觉，但是这一次的吃惊却超过了以往的任何一次。

克莱恩这段时间调查了不少“拜血教”的情报，还占卜出了塞巴斯蒂安·蒙托亚的不少信息，然而还没等他将这些信息告诉罗杰，就看到罗杰像训自己的爱犬一样站在特里尔的街角对着这么一位序列3层次的“恶魔”训话。

这画面无疑是非常炸裂的，而重点在于罗杰似乎是一脸轻松淡然的样子，仿佛这一幕并没有什么问题一般。

“是，塞巴斯蒂安，蒙托亚。”

罗杰点了点头、承认了克莱恩的猜测。

“怎么做到的？刚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他是被你从‘旧日之盒’里放出来的……且他好像对你很尊敬？”

克莱恩顿了顿，又补充道：

“你是怎么做到的？”

克莱恩这话并非是在好奇罗杰是怎样绕开了塞巴斯蒂安的“恶意感知”的——毕竟这对于能够篡改命运的罗杰来说不是难事，他更多是在好奇自己这位好友是凭借着什么征服了对方。

首先，克莱恩通过塞巴斯蒂安的状态可以判断出，对方并非是中了罗杰的“搅屎棍”技能控制，因为这位“呓语者”的口齿非常流利、并没有表现出遭到“搅屎棍”技能控制时候的那种呆滞表情。

相比之下，这一幕更像被“观众”途径能力给控制住的表现——克莱恩本人因为有因斯身上掉落的那件“操纵师”封印物，所以他不仅有办法绕开高序列恶魔的“恶意感知”，还能通过那件‘操纵师’封印物让对方吐出自己想要的情报。

另一方面，克莱恩也知道班迪特并没有与罗杰在一起，且它的那件“操纵师”封印物亦是被这只猫带在身上，所以在克莱恩看来，罗杰似乎并不应该具备能够让对方言听计从的手段才对。

事实上，克莱恩的这种思路算是猜对了一半——罗杰确实拥有序列3层次的“观众”力量，但是他并非是利用它实现的对塞巴斯蒂安的控制。

当然，罗杰并没有承认自己是利用了“深渊”气息做到了这一点——事实上，经过这两天的思考，罗杰已经充分地搞清楚了自己眼下在做什么，该做什么。

也正是因为这样，不该说的话不能说，这也符合“黑先知”的扮演守则之一——也即是“黑先知”是信息的利用者，但非揭露者。

对于“黑先知”来说，揭露信息只是利用信息的一种手段，而不应像在序列5的“泄密人”时期一样将单纯的“泄密”本身当成扮演的方向。

“是我自己的能力，我跳转到了‘观众’途径，成为了序列3的‘织梦人’。”

罗杰顺着克莱恩猜测的方向说了过去，他并没有提关于“审判之星”途径的事情。

“原来如此。”

克莱恩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微微点了点头。

虽然以克莱恩现在的认知层次，他也已经基本上能够确定罗杰的身上有着两条不同的独立途径的力量，但是他并没有主动开口打探对应的信息。

不仅是克莱恩，罗杰也是一样。

在成为“黑先知”以后的他能够洞察到更多的命运流向和风险，这让他有了一份尽量避免在自己身边的人面前详细谈论与“黑先知”能力细节的自觉，这其中就包括了克莱恩·莫雷蒂这位“诡秘之主”的竞争者之一。

简单来说就是，序列层次越低，胆子越大，序列层次越高，做事反而愈发谨慎。

所谓认知决定行为，就是这个道理。

之后二人默契地不再往深里谈这个问题，克莱恩主动对着罗杰说道：

“前面不远处有一间品质还不错、价格公道的旅店，我已经帮你开了间房，这是钥匙，等会儿你开启‘心理学隐身’进去就行，晚上十点我会去你的房间找你。”

“好。”

罗杰点了点头，片刻后，克莱恩从他原本站着的地方消失不见，变成了一位穿着衬衣和马裤的青年男子。

罗杰一眼就看出，这是一位序列7的“连环杀手”，而此时此刻他已经被克莱恩转化为了自己的秘偶。

“你好，先生。”

那“连环杀手”对着罗杰点了点头，说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要修水管吗？我是专业的管道工，收费也很公道。”

“不用。”

罗杰嘴角抽了抽，他开口拒绝了那“连环杀手”的请求、转而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钥匙牌。

那钥匙牌上写着“老爹旅社，308号房”。

“走吧，班迪特。”

等到那“连环杀手”离开、紧接着落水声从不远处传来，罗杰带上了班迪特一起朝着不远处的那砖红色的、悬挂着蓝色“老爹旅馆”招牌的五层建筑物走去。

到了近前，罗杰利用“堕落伯爵”丘纳斯·科尔格的力量将班迪特也笼罩在了“心理学隐身”的影响范围内、而后穿过了前厅餐厅里坐着的、对自己的到来浑然不觉的看门老爹和五六位正在吃饭和看报的住客，向着三楼的方向走去。

等到了308号房跟前，罗杰看四下无人，便直接带着班迪特穿过了房门、进入了其中。

“啪嗒。”

罗杰打开了房间里的煤气灯，看向了那擦得非常干净的落地窗和松软的大床，不由地在心里感慨了一句克莱恩选的这旅店似乎真的挺不错。

又过了一会儿，罗杰的门被敲响，他起身去开门，发现克莱恩已经换了一身维修工制服、戴着鸭舌帽，俨然已经变换为了刚才那管道工的模样、正站在门口。

“你搞这么神神秘秘干嘛？”

罗杰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老实说虽然他能够察觉到克莱恩这是在试图扮演“诡法师”，但是不得不说他玩的这一套东西颇有些套娃的意思在里面。

“你没搞懂情况。”

克莱恩摇了摇头、他直接越过了罗杰进到了屋内，等房门拉上之后他才说道：

“这附近有贝利亚家族的一处据点，他们有人觉察到了我在调查‘拜血教’的事情，所以今天傍晚专门找了一名序列7层次的外围成员假扮成了管道工、跑到这一层来监视我的情况。

“这让我觉察到这附近应该还有别的眼线，所以我把他转化成了秘偶。”

“所以你趁着刚才和我见面的时候，通过我与塞巴斯蒂安·蒙托亚的交流确定了附近没有‘拜血教’的成员，于是就借着班迪特释放的‘守秘’，顺便将那已经换了衣服的‘连环杀手’身体扔进了河流、冲到了下游。

“这样一来‘罪犯’途径非凡者对血液的感知就暂时被切断、没办法第一时间察觉到这个秘偶被销毁，同时你自己就变成了他？”

罗杰主动开口猜测了接下来的剧情，果不其然，这立刻引来了克莱恩的鼓掌赞叹：

“真厉害，这都猜到了。”

“主要是你的风格我太了解了。”

罗杰撇了撇嘴，他就差把“套娃”这两个字给说出了口。

不得不说，克莱恩现在的这一套行事手段比起他还是中序列非凡者的时候已经有了很大的提高，而他与班迪特同为“苟三家”相邻途径半神之间的能力配合也确实带有着一丝丝“诡秘”的特点。

在心里感叹完毕后，罗杰又问道：

“所以你现在准备怎么办？直接跑去贝利亚家族的据点复命？”

“是，据我目前掌握的情况，贝利亚家族有很大的问题，所以我打算把他们好好调查一下。

“但是在那之前，我还需要你帮我‘篡改’一下身份。”

克莱恩点了点头、补充道：

“据我所知，贝利亚家族除了信奉‘宇宙暗面’外，还常年向一位称号为‘深渊大公’的高位者祈求庇护。

“那疑似是一位序列2层次的存在，所以我不期待自己能够混进贝利亚家族的核心地带，但是至少要见到这‘连环杀手’的上级。”

“没问题。”

罗杰点了点头，事实上，沾染了“深渊”气息的他如果对克莱恩赋予对应的虚假“身份”，能不能瞒过精通鲜血类魔法的序列2层次天使他不确定，但是至少是瞒过半神层次的非凡者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另一方面，罗杰也不用担心克莱恩被“深渊”的气息所污染，因为一方面克莱恩有“源堡”护身，另一方面这种模拟的本质是借助了罗杰与法布提的神秘学联系，再加上克莱恩所获得的身份是经过罗杰这道“防火墙”篡改后的结果，所以他只会空有恶魔信仰者的一些气息，但是不会受到对应的污染。

他对着克莱恩伸出了自己的左手，而后凌空一握。

下一秒，克莱恩的身上陡然散发出了“深渊”的气息，那气息中充满着阴冷和嗜血的观感，就连班迪特都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不好意思，过头了。”

罗杰摇了摇头，他稍微收了点力道、在将克莱恩的虚假身份气息压制到序列7的层次后，这才将手放了下来。

“啧啧，这感觉真是太可怕了。”

班迪特连连摇头，身为动物，它本身就对于嗜血和阴冷的气息比人类要敏感，此时此刻它对克莱恩的不适观感甚至要比罗杰还要强烈，此时此刻也是忍不住感叹起来。

“可怕就对了，小猫咪。”

罗杰笑着拿脚尖戳了戳班迪特的肚子，顿时引得这猫发出了不满的叫声。

“那我先去了。”

克莱恩和罗杰说了一个不远处的地址，那地址位于植物园区最西头的一处僻静的宅邸区。

根据克莱恩前期的占卜结果，在罗塞尔大帝统治时期，这宅邸属于某位子爵，目前明面上它仍然登记在那位子爵的后人名下。

但是鲜为人知的是，那位子爵长期供奉着一位高位的恶魔，而那位恶魔正是贝利亚家族的一位高位者。

到了如今，这宅邸仍然被贝利亚家族控制着，至于那子爵的后人则在台前活动、身份是一位香料商人。

……

穿着管道工维修服、面色呈现出诡异苍白的克莱恩快步穿梭在夜间植物园的阴影之中，在穿过了一大片的紫藤萝种植区后，他便看到了一片颇为复古的、至少有上百年历史的住宅区。

这里的许多住宅都已经没人居住，但是因为是历史保护建筑一直没有遭到拆除。

在早期，其中一部分产权不明晰的房屋被政府征用、改造为了档案馆和博物馆，但是即便如此，相比起特里尔的其它景点、尤其是那能够让人性得到充分释放的地带，会到这里来的外界人也不算多，到了晚上就尤其冷清。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里一到晚上，就成为了特里尔很多不法分子进行地下交易和接头的场所，枪支和非法药品在这里大量流通，甚至有的时候还会爆发出枪战。

因为这些现象，这处街区的正常住户变得越来越少，而因为特里尔的黑帮太多、势力很大，警察也属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