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只是腐化的开始，当马格努斯将自己的眼睛交给奸奇时，其实就已经落入了万变之主的陷阱。
甚至于，在更早的时候奸奇的计划就已经展开了，毕竟千子军团的血肉异变根源来自于灵能，而灵能又是奸奇的权柄范围。
奸奇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丝细微笑声，让人本能的想要信任、依赖，当然其他的混沌神根本就不吃这套。
“向所有的人类叛徒们发出宣告：选择留下，与我们并肩作战，对抗人类帝国的人，都将获得来自至高天的慷慨赐福！”
“赐福的门槛已经不再苛刻，无论是力量、寿命、魔法，还是极致的愉悦，都将和杀死人类的数量和质量划等号。”
“而其中表现优异者，我们将当场擢升其为恶魔王子，赋予其永恒的生命和亚空间中的崇高地位。”
“让他们在绝望中看到希望，在背叛中寻求升华，这些叛徒熟悉人类的战术，对人类帝国充满仇恨，他们是完美的炮灰和搅局者。”
“愿意跟阿巴顿走的，就让他们去未知的宇宙自生自灭；愿意留下的，就让他们用生命和灵魂，为我们燃尽最后的价值！”
即便是其他的混沌邪神，也是为奸奇展现出的绝对残酷和恶毒感到心惊。
祂完全没有将那些效忠于亚空间，向混沌献上忠诚的人类叛徒，真正意义上视为自己人。
或者说，在奸奇的眼中，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存在，都无法被称之为“自己人”。
无论是人类叛徒，还是祂的万变魔君，都只是一枚可以利用的棋子而已，只不过棋子的效果有大有小。
哪怕是恐虐，也是对从人类中升格上来的强大战士一视同仁，只要他们愿意献上鲜血和颅骨，便会得到血神的赐福。
而纳垢更是将所有信徒视为自己的孩子，堪称混沌四神中最为来者不拒的存在。
色孽欢迎所有沉醉于纵欲享乐中的堕落者，但祂又挑剔的只对其中富有才情的佼佼者施以青睐。
只有奸奇，眼中只有变化的乐趣和对操控人心的执着，只要对祂的计划有帮助，祂不介意付出任何代价。
……
随着四神达成共识，祂们的意志便在下一刻精准地植入到每一个在恐惧之眼内，苟延残喘的混沌叛徒脑海中。
身处恐惧之眼这种极其恶劣的环境之中，几乎没有叛徒敢声称自己身上没有受到丝毫的污染。
只要被污染，自然而然会和混沌诸神产生联系。
只不过绝大部分时候，只有那些因为自己的行为取悦了诸神的幸运儿，才会得到来自四神的关注和启示。
像这般大范围的启示，几乎闻所未闻。
而对于那些早已将灵魂抵押给黑暗诸神的堕落者而言，这启示如同久旱逢甘霖，又似毒瘾发作时递到他们面前的极致慰藉。
复仇之魂号。
自从阿巴顿下达了最后七十二小时的期限命令后，那些有着自己小心思的混沌叛军就不得不在期限到来前，给出一个答复。
泰丰斯依然在犹豫，依然在思考着利弊。
阿巴顿的逃亡计划带来的变数实在是太大，这种不确定的“变化感”，天然的被纳垢的孩子们所厌恶。
新的宇宙？未知的领域？那里会有慈父的芬芳吗？会有让他感到痛苦与舒适并存的熟悉腐烂气息吗？
这一切到底是虚幻的希望，还是根本就是阿巴顿设下的骗局？
他体内亿万计的微生物似乎在不安地骚动，每一个脓疮的破裂，每一缕疫病的低语，都在干扰着泰丰斯的思考，让他无法做出决定。
如果按照正常的发展顺序，泰丰斯多半会在犹豫不决中，被阿巴顿顺道带走，到时候就算他再想反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但当混沌四神的意志在脑海中响起，泰丰斯看到了慈父纳垢那充满无限慈爱的身影，正用那双蕴含着期许的眼神注视着他。
一股混杂着狂喜、惶恐与强烈渴望的情绪，如同失控的瘟疫般在泰丰斯的躯壳内爆发。
他能感觉到，那种和慈父之间的微弱联系，此刻正以前所未有的强度重新建立起来。
“逃离……是…背叛！”泰丰斯的声音开始变得激动起来，他盔甲内那些腐朽的血肉，此刻都因为剧烈的情感波动而在秫秫发抖。
“慈父从未真正抛弃我们，祂是在考验我们的忠诚！”
“是的，就是这样，我不能离开！”
泰丰斯的脑海中浮现出瘟疫园无数美好的画面，在这些温暖画面的冲击下，他追随阿巴顿一起离开战锤宇宙的念头顷刻间烟消云散。
他必须留下！他要用最恶毒的瘟疫，最彻底的腐烂，将帝国的秩序践踏成泥！
他要向慈父证明，他，泰丰斯，才是纳垢最忠诚最得力的孩子，他要夺回那失去的宠爱！
“转向！”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布满菌斑的通讯器嘶吼，声音中带着一种病态的亢奋。
“所有死亡守卫撤离复仇之魂号，我们的目的地是卡迪亚！任何阻拦我们的人，都是我们的敌人！”
“战帅，我们是否要阻拦他们？泰丰斯正在带走那些追随我们的人，这是分裂之举！”阿巴顿最信赖的千子巫师卡杨略显急促的追问道。
“让他们走！”然而阿巴顿丝毫没有阻拦的意思。
“我的身边只需要完全忠诚的同伴，任何生出异心的人，都是威胁！”
“告诉他们，还有谁想走，立刻提出来，我会放他们离去。”
在阿巴蛋的默许之下，原本跟在大部队后方的死亡守卫舰队，开始缓慢坚定地脱离了阿巴顿的主力编队，驶向那片注定被死亡笼罩的星域。
对泰丰斯而言，这自然是最好的结果。
与此同时，大怀言者珞珈·奥瑞利安也陷入更深的精神煎熬。
他无法忍受就这样灰溜溜地离开，留下基里曼和他那套“理性”、“真理”的鬼话继续玷污人类的未来。
每一次闭上眼，他仿佛都能看到基里曼用那种居高临下，充满怜悯的目光审视着他，仿佛在说：“看吧，珞珈，你和你所信仰的，终将败亡。”
这几乎已经成为他的心魔，久久无法驱散。
当奸奇的宣告在耳畔响起，珞珈猛地抬起头，眼中燃烧着近乎癫狂的火焰。
“听到了吗？！我的兄弟们！你们都听到了吗？！”
他对着空无一人的祈祷室咆哮，声音在布满经文的墙壁间撞击回荡。
“这是神启！是诸神给予我们洗刷耻辱的机会！”
他仿佛能看到，在无尽的恶魔狂潮中，他，珞珈·奥瑞利安，怀言者的伟大先知，将亲自率领忠诚的信徒，撕开帝国的防线，将战火与绝望带给那些冥顽不灵者。
或许依靠他们自己的力量，无法完成这一点，但是现在有着混沌四神的全力支持，优势在他！
自从转信黑暗之王后，珞珈虽然放弃了对四神的狂热崇拜，但在他的理论中，混沌四神同样是强大的神明，是万神殿体系中的一员。
祂们不如黑暗之王，却也流淌着神血，拥有着神性。
珞珈的声音因极致的兴奋而颤抖。
“转向！所有怀言者舰队，追随神谕！我们要让卡迪亚，成为任何愚蠢无信者的埋骨之地！”
怀言者的舰队，带着一种殉道者般的狂热与复仇的渴望，义无反顾地驶向了战争的漩涡。
然而阿巴顿和对待死亡守卫的态度一样，放任了珞珈带着怀言者离去。
类似的挣扎与抉择在阿巴顿的联合舰队中四处上演。
一些较小的战帮和混沌领主，被诸神许诺的恶魔王子擢升承诺冲昏了头脑，幻想着一步登天，成为亚空间中的伟大存在，他们也选择了背弃阿巴顿。
有的人尚且顾及战帅的颜面，找了几个勉强的理由搪塞了阿巴顿。
更多的人根本就不在乎这些面上的事情，甚至带着阿巴顿给他们的装备和补给，直接悄悄的分裂离去。
阿巴顿孤身一人站在复仇之魂的舰桥上，透过观察窗，看着全息投影上众多的光点，如同被磁铁吸引般纷纷脱离，汇向那片正被混沌力量疯狂灌注的卡迪亚星域。
他紧握着德拉科尼恩，指节因巨大的压力而发出咯吱声，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混合着愤怒、失望以及一丝早已预料到的疲惫。
“一群被短暂欲望蒙蔽双眼的蠢货……”他低声咒骂，声音沙哑，“你们以为奸奇的赏赐是那么好拿的？你们不过是祂棋盘上最新的一批消耗品！”
“当吝啬的诸神给予什么的时候，不如先考虑考虑祂们要拿走什么。”
“或许他们还幻想着吃下诸神的衣，然后将内部的毒药吐出来。”
“这样的聪明人，实在是……太多了，太多人幻想自己能够和亚空间公平做交易，亦或者自以为能够利用亚空间的力量，而自己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他理解这些人的选择，在混乱的至高天，力量与认可的诱惑足以让任何坚定的意志产生动摇。
但他更清楚地知道，在四神，尤其是奸奇的眼中，这些选择留下的叛徒，他们的价值其实只是炮灰而已。
他们将在卡迪亚的绞肉机中被消耗殆尽，能活下来并真正获得赐福的，恐怕万中无一。
“战帅，我们是否……”卡杨走到了阿巴顿的身边，他的声音带着犹豫，走的人实在太多了，他们的力量严重削弱。
“不管他们！”阿巴顿斩钉截铁地打断，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集结所有仍然愿意追随我们的人！时间不多了，我们必须在这个宇宙彻底疯狂之前，离开这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