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7章 四神盟约

被强化现实规则挤压不断萎缩的恐惧之眼，在亚空间风暴的助推下，此刻就像是发狂的怒兽般，将积攒的怒火朝着现实宇宙疯狂释放。

无数原本已经逃窜到恐惧之眼深处的亚空间恶魔，不管是愿意还是不愿，此刻都被狂暴喷涌的以太洋流再度推了回来。

甚至于那些原本已经沉沦在恐惧之眼深处的恶魔星球、虚空大陆、诡谲星云，都被这道亚空间风暴的伟力催促向前翻滚。

它们犹如灭世海啸般，将刚刚被现实宇宙规则净化了一遍的星球撕成了碎片，随后那些破碎的残骸，在亚空间规则的影响下重新组合，形成了无数难以名状的疯狂山脉。

恐惧之眼范围内的规则无比紊乱，甚至连以混乱著称的亚空间，都难以赶上这片卡在夹缝中的特殊区域。

现实与虚幻的边界再次变得模糊不清，亚空间的力量和现实宇宙的规则力量互相撕咬，试图从对方的身上，啃下一块血肉。

哪怕远在神圣泰拉的人类，都看到了在银河的西北角，那道原本隐晦模糊的妖异裂隙，似乎突然超新星爆发了一般，绽放出夺目的混沌色光辉。

正和自己的克隆体留守泰拉，处理帝国政务的基里曼表情变得无比的严肃。

他手下的审判庭和刺客庭，正在源源不断的将恐惧之眼的详细情报呈现到他的办公桌上。

基里曼原本对洛希和帝皇的计划进展感到无比乐观，但现在这突如其来的噩耗却将他心中的信心击得粉碎。

情报显示，在恐惧之眼萎缩了接近一半之后，它又开始爆发式的扩张，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让人类半数的努力化为了泡影。

因为恐惧之眼的变化，整个帝国的百万颗人类世界，开始不断出现非法灵能者数量暴涨的情况。

原本那些可能一辈子都不可能觉醒灵能的人类，在高涨的以太风暴影响下，开始化身为一个个行走的灵能炸弹，带来了难以计数的恶性事件。

不过震惊归震惊，基里曼不会因此而手忙脚乱。

他那超凡的多线程理性思维，能够最为冷酷的根据现有条件，做出最优选择，这并不会被他的情绪所扰乱。

他明白，不管恐惧之眼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他都必须要控制局势，稳定整个帝国的运行。

“命令：圣血天使、白色疤痕、极限战士、午夜领主，派遣半数机动力量，前往恐惧之眼支援待命。”

“命令：帝国海军五大主力舰队，朝恐惧之眼范围进军，随时做好战争准备。”

“命令：朦胧星域、太平星域、太阳星域靠近恐惧之眼的人类世界，进入战争动员状态，所有民用生产暂停。”

“从此刻开始，神圣泰拉进入高度戒严状态。”

一连串的命令从基里曼的笔下传递到了高领主议会，这些早已经改革成为具体执行机构的帝国部门，则井然有序的将帝国摄政的命令细化，具体落实下去。

若是在帝国政治系统改革之前，光是让高领主议会认清现实，再让众多高领主讨论完毕，达成共识，再做出调整，可能都需要按月为单位消耗时间。

但是现在，帝国的行政效率在战争动员命令下达之后，甚至攀升到了一个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程度。

整个人类帝国，犹如一台开始全速启动的战争机器，迸发出心颤的组织力量。

基里曼必须确保不管恐惧之眼的情况到底如何，他这边一定要做好最坏的准备，哪怕这一切可能都是虚惊一场。

对于人类而言，饱和式动员即是唯一的答案，任何的不利可能性都应被彻底的扼杀。

而在卡迪亚上的洛希还有其他人类高层，则更是深切的体会到了亚空间的反扑到底有多么凶猛。

身为压制恐惧之眼核心，洛希只感受到一股浩瀚无边的混沌力量，如同重锤般砸在他的规则领域上。

现实宇宙的规则力量本来就虚弱，在更为强势的亚空间力量侵蚀下，顿时开始失守败退。

他所驾驭的虚空龙本质在亚空间和现实宇宙角力中，承担了巨大的压力，此刻甚至短暂的陷入力竭状态。

不过好在他并非孤军奋战，帝皇的金色光辉出现在了他的身边，和他一起对抗这来势汹汹的亚空间风暴。

然而即便是帝皇的力量，在这场亚空间风暴面前，也显得力有未逮，毕竟人类之主已经将自己大部分的力量，全都转移到了神皇的身上。

帝皇呼唤了神皇的召唤，他向亚空间中的那轮冰冷太阳发出了求援信号。

然而不利的消息接连传来，位于亚空间中的神皇发出了警告——

“四尊混沌邪神再度联手，祂们正在压制我的力量，阻断我和现实宇宙的链接。”

“我正在尝试突破祂们的阻拦，但这一次祂们似乎下定了决心，暂时放下彼此之间的宿怨仇恨。”

神皇传递的不利信号无疑让洛希和帝皇的内心开始沉入谷底。

融合了人类整体意志和帝皇神性力量，还有属于黑暗之王的权柄力量后，神皇的确已经事实上成为了亚空间中影响力排名前列的存在。

在神皇的领域，也就是人类灵魂局域网所在的地方，即便是混沌诸神倾巢而出发起进攻，神皇也能够将其抵挡下来。

但在局域网之外，神皇即便继续被人类的群体信仰强化一万年，也不可能同时抗衡四个混沌邪神。

这是无法抹除的，实质上的力量差距。

但神皇也并非失去了作用，祂正在亚空间中同时牵制四个混沌邪神，让祂们暂时无法将全部的力量，都投放到恐惧之眼的战场上来。

原本神皇都已经打算将咒缚军团还有自己的使徒马格努斯，一起派遣到恐惧之眼来帮助帝国军队，但在四神反扑之后，祂果断撤回了这些力量，并且将其投放到诸神的神域之中。

经过多次扩充的咒缚军团大军，同时踏足了瘟疫园，攻陷了血神的黄铜竞技场，入侵了色孽六环，并且将万变之主的水晶迷宫用神圣之火焚毁。

无数隶属于四神的恶魔被屠戮，这些向来都是降临到现实宇宙，肆意凌虐人类的恶魔，尝到了被反向屠杀的滋味。

像这样骇人听闻的事情，几乎从未在亚空间中发生过。

混沌四神作为伟大游戏的玩家，祂们之间虽然总是互相争斗，但从未被除了他们之外的对手，入侵过自己的专属领域。

哪怕是曾经万变之主锻造命运之杖，将自己的力量膨胀到能够压制其他三个混沌神的时代，混沌诸神的神域也是安然无恙。

然而即便如此，已经将注意力和精力都转移到恐惧之眼的诸神们也没有选择退却，将自己的主力调回神域。

祂们就是要硬刚到底，哪怕自己的老家正在被焚毁掠夺也在所不惜。

而那些混沌无分的亚空间生物，也是根本无暇在这一场卷入了众多混沌大能的战争中获取好处，它们只想从中脱身，免得引火烧身直接弄死了自己。

亚空间之海的潮汐正在以前所未有的狂暴姿态翻涌，而人类除了选择与对方硬扛到底，已经没有了第二个选项。

若是人类失败，团结在一起的混沌诸神，必然会一鼓作气的将恐惧之眼覆盖的范围不断的扩张，甚至将其衍变成一条横跨银河西北，直到银河中央大漩涡，甚至是东南的巨大裂隙！

洛希甚至都不敢想如果真的发展到那一步，被分割成两段的人类帝国，是否会爆发堪比荷鲁斯之乱的第二次内战。

人类输不起，只有胜利才能避免毁灭的结局。

……

在战火纷飞的至高天中，存在着一颗平静无比的虚幻星球。

紊乱的以太洋流在靠近此地时，便会陷入安静平和的诡异状态，不激起丝毫的波涛和风暴。

而那些被洋流带到此地的亚空间生物，无论是混沌四神的眷属恶魔，亦或者像是虚空鲸这样几乎没有天敌的庞然巨物，都会悄无声息的消失无踪，找不到丝毫存在过的痕迹。

这颗星球之所以呈现出如此诡异的静默，正是因为其核心处聚集着足以令整个亚空间都为之战栗的终极存在。

混沌四神的本质化身，于此地降临聚首。

就像是毁灭性台风，风眼处往往是死寂的平静，这里便是混沌风暴最核心的“风眼”，一切混乱与疯狂的源头，反而呈现出一种令人窒息的绝对的秩序。

奸奇的化身犹如一团不断流动，自我吞噬又重生的迷雾。

无数闪烁着冰冷理性与癫狂智慧的光点在迷雾中明灭，时而凝聚成窥视万物的巨眼，时而散作蕴含无穷奥秘的符文，任何试图定义其形态的努力都是徒劳。

色孽的化身呈现出一种超越性别，超越物种理解，令人感到窒息的完美与妖异。

祂的容颜足以让星辰失色，让最圣洁的灵魂燃起堕落的欲火，祂的存在便是欲望这个概念的化身。

纳垢化身为一座庞大臃肿，不断滴落着脓液的活体山峦。

无数瘟疫蝇群如同呼吸般从祂的体表涌出又吸入，祂沉重地喘息着，散发着甜腻而致命的恶臭。

而恐虐化身的巨人形象覆盖着厚重的黄铜装甲，祂的手中依然紧握着那柄巨大的“毁灭”黑剑，浑身散发着某种恐怖的杀意。

只不过恐虐的杀意并非完全来自于祂的权能，血神正无比嫌弃的看着身边近在咫尺的纳垢，慈父身上散发的剧烈恶臭犹如威力最为巨大的生化武器，熏得祂只想远离此地。

这四位彼此征战敌对了无数纪元，视对方为永恒之敌的存在，此刻，因共同的威胁而被迫齐聚在这颗星球。

这颗无名星球，正是现实宇宙中摩洛星所连通的亚空间坐标。

许多年前，那个自称“帝皇”的永生者，就是从这里踏入至高天，与祂们达成了那笔著名的交易：带走了创造原体的知识与二十个亚空间实体，并且在未来还给众神平均数量的原体。

“辛烈治！”

恐虐那如同千万场战争轰鸣汇聚的声音率先打破了寂静，祂的血红目光如同实质刀锋，刺向奸奇那团变幻不定的迷雾。

“现实宇宙中，那些人类蝼蚁正在缝合我们踏足现实宇宙的桥头堡，而你把我们拉到这里到底是想干什么，如果是为了让我们猜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不介意现在就砍死你。”

奸奇的迷雾中传来一阵仿佛无数种语言同时低笑的回响。

“我亲爱的兄弟，你的冲动一如既往的缺乏远见。

正是现实宇宙的剧变，才迫使我们不得不暂时放下伟大游戏的乐趣，进行这场面对面的交流。”

“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