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朱老四要拿著一大堆刀剑去找你的乖乖大侄子?
马寻顿时恼火了,“不许送这些给雄英!实在想不出来去问你家女诸生!”
送驴儿刀剑是允许的,还被夸赞了,怎么轮到雄英就不准了?
舅舅这语气也不对啊,要是继续下去是不是要挨打?
季亨等人要么站著、要么跪著,他们被晾在一边了。
徐国公根本就是无视他们,或者是在给个下马威。
而看到晋王和燕王那殷勤的样子,先前传言皇家待国舅甚厚,可是现在再看看哪是『甚厚”啊!
寻常人家的舅舅、外甥,也不见得就这么亲近!
季亨等人更是战战兢兢,为何被带到岛上,他们心里基本上有数。
马寻在岛上忙了大半年,这些地方官员、士绅也都是有所耳闻。
现在人在这里跪著,只能干等著,那位徐国公根本不闻不问,就好似他们这群人不存在一般。
季亨这样的其实还算比较好,但是那些跟著一起过来的士子们就惨了。
他们一个个是高门大户,自翊书香门第、才情第一流,平时也会指点江山、挥斥方道,一副天下英雄也就那般的姿態,或许也会让不少人仰慕。
只是现在呢,坐在椅子上的那位是当朝国舅,是执掌著国子学的右都督,一句话就可以废了他们的功名。
平时私下里或许会说徐国公的诗词不过如此,比不得李杜等等,还可以各种韵脚、平仄等分析的头头是道。
可是就不一样了,心理素质比较强的都脸色惨白了,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
没人较真的时候他们是才子,有人较真了他们就是聚眾结社、妄议国政的奸侯。
和外甥们閒聊之后,马寻看向道衍,“大和尚,取公文来。”
道衍將公文送来,马寻直接看向季亨,“前任苏州知府魏观与我不睦、因而贬官,他到任后虽多有愤崽,只是励精图治、吏治天下第一,是不是?”
季亨就有些心惊胆战了,这位国舅爷没安好心。
那么一句话之中的坑实在太多了。
因为看似都是实情,可是一旦承认了,那就坐实了魏观此前不断抱怨马寻的事情,就坐实了他这个现任知府任由官场、士林在污衊国舅。
看到季亨支支吾吾不敢回话,马寻再次问道,“本公问问你,都说自魏观起兴教化。这教化之功我怎么没见著?国子学有你苏州府多少学子?还是会试之时你苏州府的学子金榜题名比较多?”
这一下不要说季亨了,王行更是在冒汗,因为他是苏州府训导,主要是负责文教这一块。
提起大明文教,眼前这位徐国公才是最大的那一个,执掌国子学好几年了。
马寻看了看这些地方官,问道,“行乡饮酒礼,这是雅事。只是雅事归雅事,政事是政事。”
魏观在任的时候和苏州府乡老等行乡饮酒礼,是源自周代的儒教嘉礼,以宴饮形式承载社会教化功能。
希望能实现尊老尚齿、选贤举能、维繫等级秩序的目的。
隋唐时期被纳入国家礼制体系,与地方官学结合承担人才选拔功能。南宋朱熹依据《仪礼》进行古制修正,庆元年间成为学界范本。
可是到了元朝,这个礼仪就没了,明朝这边更別说了。
恢復汉族礼仪確实是朱元璋一直在做的事情,但是绝对不是『乡饮酒礼”。
朱和朱棣就如同左右护法,两个少年都是横眉冷眼的,对这些苏州府的地方官各种嫌弃的神情,一点都不掩饰。
光说好听的,也不做实事。
得到了士族、乡绅的讚扬,也没看到苏州的百姓多称颂啊。
最主要的是你们掌握了话语权,如何称颂那是你们自己定的,寻常的百姓可没有机会发言。
这一个两个的在不断的成长,见识越来越多,自然也知道有些书本上说的那些雅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家舅舅最为厌恶的一些事情就是儒生倡导的『民”,那些人认为只有读了书的人才能称得上是『民。
这些人一直都要求朝廷不能与民爭利,希望朝廷能放宽诸多限制、恢復古制。
偏偏就是这么些人闹出的声量最大、要求最多,最不遵法纪的是他们,最会喊冤的也是他们。
学两宋不限制土地兼併,学蒙元放权乡绅、任由豪强治理地方。
这些人的诉求很多,都是对他们有利的,
就比如说被带上岛的这些士子,现在一个个的知道怕了,因为马寻当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