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比如检阅新式船舶,您也知道,南海这边行军打仗,很多时候是要走海路的!”
段疑將信將疑的看了看孔圭,他来番禺后的这些时日已经基本了解了交州的权力版图。假如魏聪是交州的刘邦,那这位脸上总是带著笑容的老者就是交州的萧何,他是极少数既能得到魏聪留下的武人集团信任,又能得到交州本地土人尊重的人,在自已病倒之前,孔圭几乎像变魔术一般拿出了惊人数字的兵甲、粮秣、器械船舶和金钱,以满足即將开始远征的需求。
“兄长,孔太守说得对!”段煨接口道:“这里可是交州,疫病小看不得!”
“我知道了!”段潁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既然是这样,什么时候检阅新船?”
“再过两日吧!”孔圭指了指窗外:“您看这天色,可能马上就要有大风来,官府已经下令把船行驶到各处避风坞了!”
孔圭並没有呆多久,虽然在病房里,外边还是不时有人进来向他票告事务,请求批准。显然,他有太多的政务要处理,所以没过多久他就起身告辞了。屋內只剩下段氏兄弟和夏育。
“来,帮个忙,我想下床走走!”段潁向自己的弟弟伸出右手,段煨却露出为难之色:“现在?兄长您还是再躺两日吧?”
“叫你你就!”段频怒道:“明明大夫说我已经可以下床了!”
“好吧!”段煨没奈何的扶住兄长的右手,夏育也赶忙伸手帮忙,在两人的帮助下段潁在院子里走了一圈,远处碧绿的水面宛若一块巨大的翡翠,却看不到一点帆影,院子里一点风都没有,枝条一动不动。
“这孔圭什么时候学会撒谎骗人了!”段频冷哼了一声:“说什么马上有大风来,明明一丝风都没有!哪来的什么大风?”
“长史!这还真不是撒谎!”夏育插嘴道:“我今早听本地人说,的確是有大风从海上来,越是风大,在靠岸前一段时间就越是一点风都没有。您看那水面上,平日里有多少船呀!”
段潁皱了皱眉头,他来番禺已经更有些时日了,水面上船只之多他是知道的,眼下这样子的確有些蹊蹺。他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算了,扶我进屋去吧!”
段煨向夏育撇了撇嘴,一同扶著兄长回屋上了床,段潁上船闭目养了会神,突然问道:“这几日可有什么阳的消息?”
“雒阳?”段煨摇了摇头:“没啥消息,一切正常。哦,对了,袁公路死了!”
“袁公路,你是说袁术?”段潁问道:“他怎么死的?”
“带人刺杀了竇氏的一个青年,好像是魏大將军的小舅子,然后就被官府派人斩杀了!”
“原来如此!”段潁回味了片刻,突然道:“汝南袁氏连续有四代有人出任三公,何等兴盛,结果转眼之间便满门覆灭,当真是可嘆呀!”
“是呀!”段煨应了一声,脸上却全无半点哀伤之色:“不过照小弟我看,这也是好事,这些汝颖土人过去瞧不起我们,占著那么多位置。他们死的多些,咱们才有出头的机会嘛,对不对?夏校尉?”
“不错!”夏育笑道:“魏大將军別的不说,这点就和我们凉州人口味,跟著他干的,鸡犬升天,和他对著干的,满门诛灭。不像別人,卖命的时候就想起我们凉州人了,举孝廉,升官,封侯的时候就推三阻四了。你看张奐还有冯,打了半辈子仗都没得到的东西,现在全有了!”
听到弟弟和下属得意洋洋的话语,段频突然觉得胸中一股无明火:“你们懂个屁!”
段煨和夏育不知道哪里说错话惹恼了兄长,赶忙闭住了嘴,几分钟后,段煨小心翼翼的问道:“兄长,您现在不是大將军府长史吗?咱们都是大將军的人了!”
弟弟的话让段潁愈发不爽,他翻过身去,背对著弟弟和下属,瓮声瓮气的说:“我累了,你们两个出去吧,莫要打扰我!”
段煨与夏育对视了一眼,齐声道:“喏!”
段夏二人出了门,向外间走去,段煨低声道:“兄长这是哪根筋搭错了,莫名其妙的发火!”
“人得了病嘛。难免!等病养好了自然就没事了!”夏育满不在乎的答道。
“我咋觉得不太像!”段煨摇了摇头:“不过也有可能是天气的缘故,这交州別的都好,就是太热了!”
“是呀!”夏育点了点头:“要不去吃碗冰酪浆,除了太守府走两条街就有一家,最是解暑气了!”
“行,这鬼天气!”
两人出了太守府,只见街道上行人稀少,大部分店面也都关门了,少数还没关门的也都在忙碌著加固房屋,应付即將到来的大风,不时看到成队巡逻的兵土,若非两人身上的服色表明了身份,只怕就要上来盘查了。两人到了店铺,幸好还没全关门,叫了两碗冰酪浆,分別坐下。
“不说別的,这番禺城还治理的真不错!”夏育指著刚刚走过的一队巡逻兵士:“这种时候,便是阳也到处是想乘火打劫的浪荡之人!”
“嗯,过癮,味道不错!”段煨吃了一大口冰酪浆:“真的假的,雒阳也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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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真的,我两年前来阳稟告事情时就正好遇到过一次!正好发火灾,半条街都是想乘火打劫的傢伙!”夏育也吃了一大口,一边呵著冷气一边说:“而且番禺这些临街的店面可比阳城外不少街道富裕多了,就拿这铺子,一天少说也能卖出去几百碗冰酪浆吧?一碗三个五銖钱,你算算能赚多少?”
“是呀!”段煨粗粗一算嚇了一跳,怪叫一声:“一天就是上千钱,一个月岂不是几万钱?一年下来都赶得上一个县令了!这街上有多少这样的铺子呀!岂不是一条街一年就有上千万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