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避祸
“噗!”吴景笑了起来:“不是昨天还好好的吗?怎么今天连你都见不了了?分明是被那蒯胜嚇得装病!”
刘表没有接话,而是起身透过帘幕看了看窗外:“不管是真是假,这汝南已经不是久留之地了,我劝你和公路马上离开汝南,越快越好!”
“你也被那蒯胜嚇住了?”吴景冷笑道:“这里可是汝南,袁氏在这里已经扎根上百年,又岂是雒阳来那千把步骑能对付的!”
“听不听在你,我言已至此!”刘表神色冷淡:“你下车吧!”
吴景站起身来,却没下车:“景升,我记得你可是很看不上那魏聪的,为何却又替他说话!”
“我的確看不上魏聪,可那是因为这个人心术不正,而不是他没本事。袁公路的这点小伎俩要是能贏过魏聪,才是天大的笑话!下车吧,莫要害了我!”
吴景冷哼一声,走下牛车。那牛车旋即便离开了,只留下两条车辙。看著远去的车影,吴景顿足骂道:“刘景升你这么看不上魏聪,却又想独善其身,简直是白日做梦!早晚落得个满族诛灭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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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府。
“这些便是时常来月旦评的士人,还有他们的家世!”许劭双手將一份帛书呈上,蒯胜接过看了看,笑道:“不错,不错,辛苦贤弟了!”
见蒯胜收下自己的帛书,许劭暗自鬆了口气:“其实竇公子被害一事,我也是感同身受,若是能为缉拿凶手出一把力的话,那就最好了!”
“嗯!”蒯胜点了点头,將帛书纳入袖中:“其实这个案子並不难查,我心中已经有几分底了!”
“哦?”许劭心里一颤,问道:“不知兄长以为是何人?”
“汝潁多士的名声,我在荆州时就有所耳闻了,可以说这汝南就是士人的天下,目光所及之处,都是士人的宗族部曲宾客。可从竇公子被刺那天算起,到现在已经有十三天了,钱文他们也已经竭尽全力追查了,悬赏也掛出去了,按说早就应该有结果了,偏生到现在为止,却始终没有眉目,你说这是为何呢?”
“这——”许劭愣住了:“小弟不知!”
“很简单,这件事情的元凶就是汝南本地士人,而且是那种势力极大的,所以才到现在都没有线索,否则的话,百万钱的悬赏掛在那儿,又怎么会没人前来领赏?”蒯胜冷笑道:“要想找到元凶很简单,只要把汝南最大的几个家族一个个查过去,自然就能找到了!”
“兄长好心计!”许劭赔笑道,心里却在暗自盘算蒯胜和自己在这么说的原因。敲山震虎?还是別的主意?无所谓了,反正此事与自己无关,只要能保全家门就好了。至於別的,就非自己所能管得了得了。
“可要是这么做的话,固然凶手最好找到了,被牵连之人恐怕也不少!”蒯胜冷笑道:“一族之人自然是不必说了,即便是宗族婚姻师友,也要跟著倒霉,这就不是大將军所愿意看到的了!”
“那,那兄长的意思是?”
“很简单!我,不,应该说大將军的意思是希望这个案子是由汝南士人自己查清楚!”蒯胜道:“如果是这样,那就说明汝南士人是忠於大汉,忠於朝廷的,刺杀竇公子之事只是一两个恶人所为,並不是汝南一地,那自然也只需处死几个凶手即可。否则的话——”说到这里,蒯胜停住了,眼睛死死的盯著许劭,满脸的杀气。
许劭听到这里,如何还不明白蒯胜的意思,赶忙道:“兄长放心,小弟明日便在岛上再召集士人,商议缉拿凶手之事。请兄长转告大將军,我汝南是大汉的汝南,自然是忠於朝廷,忠於太皇太后,忠於他的!”
“好,好!”蒯胜拊掌笑道:“贤弟真是个聪明人,大將军要是知道了你这番话,肯定会大加褒奖。明日是吧?我给你十天期限,只要找出凶手的线索,我就当没事,否则的话,那就只能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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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沙洲之上。
“今天不是才十四吗?”李乾小心翼翼的问道:“这月旦评不是每月初一才有的,为何还隔著这么多天许子將就召集眾人来岛上?”
“这个我也不知道!”旁人摇头道:“兴许是有什么特別事吧?”
“特別事?”李乾脑子灵光一现:“难道是那位竇公子被刺的事情?”他想到这里,本能的环顾四周,没有发现那些手持武器的甲士,方才鬆了口气。
与平日不同,许劭来的很早,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两三刻钟,他就走出亭外,与眾人寒暄,打著招呼。熟悉的人能发现他眉宇间的愁绪,当然这也不奇怪,对於这些地头蛇来说,汝南几乎没有什么秘密,谁都知道从雒阳来的那位蒯使者,那可是受天子之命持节而来的呀!这等人所到之处,都是要掀起一番腥风血雨的。不过不管眾人心里是怎么想的,至少表面上都是一副关切样子。
“景升兄,你也来了!”
“贤弟有召,我岂能不来?”刘表笑了笑:“我看你心中有事,若是有用的著的地方,还请直言!”
“好说,好说!”许劭勉强笑了笑,他拍了拍刘表的手臂:“景升你今日能来,便足见盛情了!”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眼见得时间差不多了,许劭便拱了拱手,回到亭中,他咳嗽了一声,对眾人高声道:“今日许某请诸位前来,却是为了一事。本月初一许某照例在岛上举办月旦评,来的除了诸位之外,还有一位京师来的贵客。当时那位贵客气盛,言语上有了些许衝突,这本来也是常有之事。许某也没放在心上,却没想到两日后那贵客在城外骑马时竟然被人刺杀,这就惹来了一场弥天大祸!”
说到这里,许劭便停住了,此时沙洲上的人都参加过上次的月旦评,自然知道许劭口中那位“贵客”指的是谁,纷纷喧闹起来。有人大声道:“莫不是那蒯使者將竇公子被刺一事怪到许兄身上了?岂有这般道理?凶杀案子总得有个凭据吧?这般无凭无据的就论罪,还有没有王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