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冯车骑扣留了魏侯的义子,两边要打起来了!”董重终于开口了,他点了点头,邓忠从袖中取出书信递了过去。张奂惊讶的看了董重一眼,接过那份魏聪的亲笔书信,看完后默然半响叹道:“还真是如此,公子打算怎么做?”
“自然是南下调解!”邓忠笑道:“不管怎么说冯车骑乃是国家重臣,为国效力数十年;魏侯刚刚立下大功,这两个人如果真的打起来,恐非国家之福!”
张奂看了邓忠一眼,显然这个男人才是正主,这个姓董的黄口小儿不过是他操纵的傀儡罢了,看来这件事情背后的隐情比自己预想的还要错综复杂得多。他稍一思忖便做出了决断。
“不错,我自当领兵护卫公子南下,调解二人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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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口。
在俯瞰汉江与长江交汇口的小山顶部,搭起了一张原木长桌,上面铺好了桌布。左中郎将,不其侯魏聪的新帅帐就在桌子后面,白圈红底的大旗飘扬于长杆之上,而他本人就是在这里和自己的部下共进晚餐。
第五登可能是众人中最晚抵达夏口的,他是在得知魏聪在桑落洲击破蛾贼的水师之后,才率领七千精兵,三十头战象从横浦关出发的,他翻过五岭,沿着赣水顺流而下,沿途州县无不望风而降。待到尽收豫章之地,乘船抵达夏口,与魏聪汇合时,才得知冯绲扣留聂生,指责魏聪虚报战功,放走贼酋之事。
“冯绲这个老王八,老子当初就看出他不是个好东西,半点本事没有,只会害人。当初坑死了延年大哥,现在又扣下了聂贤侄。主上,请让我为先锋,给这老东西一点厉害看看!”第五登拍着桌子破口大骂道。
“现在不是动刀动枪的时候了!”魏聪侧过身子,好让身后的侍从给自己的酒杯倒酒:“不管怎么说,冯绲也是朝廷敕封的车骑将军,论起军阶来,除了窦大将军,没人比他高了。若是和他直接兵戈相见,我们就先理亏了!”
“不错!”黄平格外的冷静:“冯绲扣下阿生,就是为了激怒我们,如果我们动手,那就正好中了他的圈套!”
“那怎么办?就这么干看着,什么都不做?”
“先等一等吧!”魏聪喝了一口酒:“我已经往宛城派出使者了,天子的绣衣使者就在那边。只要事情辩说分明,冯绲就得放人。而且冯绲现在是车骑将军,不等于永远是车骑将军,有什么事情,等他卸任之后,再找他算账就是!”
“不错!”
“正是,反正他不可能当一辈子车骑将军!”
“对,反正现在蛾贼也平了,等军职一解除,还不是想怎么拿捏他就怎么拿捏!”
长桌旁众人立刻反应过来,大汉的将军不像太守、县令,是有事则设立,无事则解职。现在蛾贼已平定,魏聪的左中郎将,冯绲的车骑将军都当不了几天,军队也是要解散的。但与冯绲不同的是,魏聪手下的军队中很大一部分实际上都是他的私兵,等到大家都被解职,就是手里有钱有兵有权的魏聪对付一个啥都没有的老头子冯绲了。想怎么玩还不是随自己心意。
“先不用考虑生儿的事情了!”魏聪放下酒杯:“最要紧的是如何应付张奂,他护送天子使者一同来,换句话说,现在是三方!”
“张奂?”
长桌旁众人面面相觑,这些人过去基本都在南方混,对于本为凉州人,基本都在北方边地做官的张奂知之甚少。半响之后只有袁田开口。
“将军,张奂乃凉州三明之一,不光是当世名将,还是一等一的经学名家,门下弟子众多。这等人只怕不易对付!”
“你的意思是?”
“属下的意思是,这个人他做事自有自己的主张,非旁人言辞可以轻易说动!”
“我明白了!”魏聪点了点头,张奂这种人有自己的原则,行就行,不行就不行,很多对旁人有用的伎俩手段在他身上恐怕就起不到作用。这么说来,自己应该调整一下做事的方式方法了。
“也好,那我们就再等几日,等张奂到了再说!”魏聪点了点头:“不过,这几日也得小心防备,会不会有人碍于冯绲的压力,生出意外来!”
长桌旁一片静寂,魏聪这话说的很直白了。当初打蛾贼,无论是魏聪带来的交州兵,还是江陵之后才跟随魏聪混的南郡人,都不用担心有二心。但现在蛾贼已平,与魏聪敌对的是冯绲甚至可能是朝廷,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那些后来才跟随的南郡人会不会反戈一击呢?
“将军说的是,江陵那边是不是要加强戒备!”温升问道。
“有刘久在,无妨!”魏聪摇了摇头:“再说即便真的丢了江陵,我们现在也可以走豫章那条路,退回交州就是!”
“不错!”第五登接口道:“现在豫章全郡都已经在我们手中,最多最多退回岭南就是!”
“这是最坏的情况!”魏聪摆了摆手:“照我看,张奂也未必就一定会站在冯绲一边,归根结底,蛾贼是我们平定的,这件事冯绲说破天去也没用,张奂是最清楚的。他毕竟是当世经学大师,完全不要脸说胡话还是有点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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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阳,车骑将军幕府。
“魏聪才是平贼第一功臣!这件事你我都是心知肚明。”张奂冷声道:“欺心之事不可为呀!”
冯绲面色如铁,一旁的应奉低咳了一声:“张将军,冯公这么做也不是嫉贤妒能,只是魏聪此子不满三十便居不赏之功,麾下猛士如云,财囊丰厚,这般下去,何人可制?不如早先铲除了,以免后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