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冯绲无奈的叹了口气:“事已至此,也只能由得你做了。说到底,也是怪我没有本事,不但没有击败蛾贼,反倒被其一路打到宛城,朝廷震动。若非如此,岂有魏聪出头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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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被人拿下,但聂生并没有被除以囚徒的待遇。实际上,他被看押的地方还不错——草铺上有干净的铺盖,有便桶,洗脸的铜盆,送来的饭菜也不错。总体来说,他眼下是被当做一个被软禁的使者,而非囚犯对待的。
而聂生也清楚,眼下自己的处境其实十分危险,对手是在想要利用自己来攻击魏聪。而敌人的诡计成功与否全赖于他的坚强、冷静,丝毫不能展现脆弱和慌乱。于是他将送来的饭菜一点点吃干净,然后留心观察四周的环境,寻找可能逃走的缝隙。
“也许那个应奉就是希望我逃走!”聂生的脑子里跳出一个念头。他倒是不担心义父会中冯绲的圈套,毕竟义父早就对冯绲有了提防,想必那个冯绲看到自己来就发现了。那他为何要把自己抓起来呢?这根本伤害不了义父,难道他是想用这个激怒义父,让他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想到这里,聂生站起身来,这个可怕的念头让他再也无法安稳坐在这帐篷里,焦虑的转起圈来。
“不,如果我现在逃走,那就给了那个冯绲理由!”聂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至于义父,我被扣下来,他应该就很快得到消息了。他肯定比我更清楚应该怎么做,我现在应该做的就是安静的坐下来,等待时机!”想到这里,他走到草榻旁,仰头躺了下去,不一会儿便打起呼噜来。
宛城,太守府,后园。
袁绍穿过长廊,他已经能够闻到空气中弥漫着柠檬、香草等香料的瑞香气息,在墙壁上,画匠用其高超的技巧描绘出了光武皇帝在昆阳一战击败百万敌军的宏大场景。在长廊的劲头,一名声音宏亮的侍者正宣布他的到来:“骑都尉袁绍到!”
袁绍越过侍者,走进布满修建整齐的树木和攀爬满葡萄藤的石柱的园,月光将这些葡萄叶染成精美的银色。院落宾客往来不绝,有很多都是南阳郡的勋贵,他能够认出许多熟悉的面孔,这些人很多都是雒阳的旧识。袁绍向他们彬彬有礼的寒暄,问好,交谈,就像自己在雒阳时一样。
“本初兄,你知道吗?”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对袁绍耳语道:“您看到了吗?右手边那棵石榴树旁,正在和徐主薄交谈的那位,对,就是他,便是董公子。他的姑姑就是天子的生母,奉天子诏书前来,可是位要紧人物!”
袁绍用眼角余光瞟了一眼,立刻认出了董重:“以前在雒阳时听说过,不过好像没什么大动静!”
“那是自然,有窦氏在,哪里轮得到他出头!出了雒阳,就不一样了,毕竟这也算是外戚了!”
袁绍没有说话,想要再观察一下董重,却被他身旁的那个长须高个男子吸引住了:“董公子右手边那人是谁,有些眼熟?”
“南阳邓忠呀!也难怪你没认出来,他这几年都没怎么去雒阳,一门心思都忙他家的生意,低调的很!”
“南阳邓忠?”袁绍暗自吃了一惊,他当然知道南阳邓氏的势力,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绝非寻常地方豪强大族能比的:“他这是和董公子结好?”
“好像是的,这几日听说走的很近!你看,他朝这边来了!”
袁绍赶忙转过身,对邓忠行礼:“汝南袁绍拜见邓公!”
“本初不必多礼!”邓忠扶住袁绍,上下打量了一番:“果然是姿貌威容,能得人死力的袁本初,若不是你,也不知道天子身边的阉贼何时才能诛灭!”
尽管明明知道对方是有意这么说,但是被提到自己平生以来最大的功绩,袁绍心中还是不由得一阵暗喜:“不敢当,诛灭阉贼乃是窦大将军之功,本初不过是一先锋小卒罢了!”
“过谦了,过谦了!”邓忠笑道:“如今阉贼已去,蛾贼已平,朝中皆贤人君子,天子贤明,正是本初施展才华的时机呀!”
“不敢!”袁绍笑了笑,试探着问道:“我听说那边便是雒阳来的董公子。”
“不错!”邓忠笑道:“他是奉天子诏令前来,巡视荆州,不想刚刚到宛城,蛾贼就被平定了,还真是为有福之人呀!”
“是呀!”袁绍叹了口气:“只是不知道朝廷这次会怎么处置平定蛾贼之事!”
“哦?本初何出此言?”
“邓公应该也知道,这次平定蛾贼,功劳最大的应该是左中郎将魏聪,但官阶最高,手中兵力最多的却是车骑将军冯绲。若是真的论功行赏的话,只怕冯车骑有些不好看!”袁绍试探的问道。
“是呀!”邓忠叹了口气:“不过只要天子能明了实情,不被人蒙蔽,就会秉公处置的!”
“邓公说的是!”袁绍已经听出了邓忠的言下之意,笑道:“我与董公子还是初识,可否请您代为介绍一番?”
“自然!”邓忠笑道:“本初乃天下名士,董公子肯定也是很希望结识的!”
当董重第一眼看到袁绍时,便立刻被其吸引住了。他看上去比自己只大四五岁,但看上去威严而又漂亮,胡须修剪整齐,鼻梁高挺,两只眼睛明亮,挺拔宽阔的肩膀将绯袍撑起,他从来还没见过一个人能像袁绍这样能一下子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自己身上,就像磁铁一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