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周异心中一阵颤栗,低下头去道:“校尉教训的是,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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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庐江濡须口。
江风吹拂,长乐号绕过桑落洲,驶入江湾。
卢萍走到站在船首的魏聪身旁,前方隐约可见雷池的浩瀚水面,这个古老的湖泊比起先秦时已经缩小了许多,但依旧浩瀚若海洋,占据了今天几个县的面积,与位于长江南麓的鄱阳湖隔江相望。
“这里就是我选择的战场!”魏聪用手中的皮鞭画了个圆圈:“蛾贼的舟师回师必然经历此地,而我的船队就驻扎在桑落洲上,以逸待劳!”
“这里水面如此宽阔,你就不怕他们不与你交战,偷偷越过去?”卢萍问道。
“那怎么可能?”魏聪笑了起来:“首先蛾贼可不是只有几条船,几十条船,据我所知,蛾贼的水师号称数十万,连绵数十里。这要能从我这里偷偷过去,除非我的人都是瞎子。再说我的船速度那么快,他们怎么偷偷越得过去?”
“这倒是!”卢萍笑了起来:“我差点把这个忘了!”
自从魏聪的水师离开江陵之后,他的军事计划就逐渐被公布出来了。其实魏聪的计划很简单,他不打算领兵北上,去掺和蛾贼和官军的苦战。而是率领舟师顺江而下,分出几队人马去袭击豫章、庐江这几个蛾贼控制的州郡,蛾贼必然会选择派出水师回援。而魏聪的目的就是这股回援的水师,在他看来,在长江流域交战胜负的关键就是“制水权”,与近现代不同的是,汉末的长江流域水域面积要广阔得多,很多现在的陆地在当时还是一片泽国,水上交通远比陆地交通方便,快捷。
在这种地理环境下,与其说是一片大陆,还不如说是一个巨大的群岛和半岛群,谁拥有了强大的舟师,谁控制了长江流域(包括其众多支流和湖泊),谁就能任意的在各个战场之间调动兵力,形成以多打少,以强击弱的局面,从而赢得最后的胜利。
而新建舟师比重建陆军的成本要高的多,时间周期要长的多,换句话说,只要魏聪击败蛾贼的舟师,在短时间内,蛾贼就不可能再重建舰队。失去了船队的蛾贼就会很快陷入补给匮乏的窘境,那时魏聪只要开出一个比朝廷好的条件(实际上朝廷不可能开出比魏聪更高的条件),就能将其收降,从而结束这场乱事了。
当然,再好的计划离开了执行也不过是纸上谈兵。所以魏聪在派出部将袭击蛾贼控制的州郡的同时,自己已经率领着主力船队,在桑落洲修建船坞堡寨,囤积粮食,为接下来的水上决战做准备。
他的船队现在正停泊在桑落洲上的芦苇和杨柳丛旁,波涛汹涌的大江和春夏间变化无常的风拖延了他的速度,不过船队完好无损的抵达目的地,这在当时可是个很难的事。
在长乐号后面十四条纵帆船,这些船只占整个船队的十分之一不到,但却是船队中最快的,也是魏聪寄予最大希望的。其他较小的船只趁着晚潮航行,排成参差不齐的一列纵队,向后延伸好几里。望着那些船帆,魏聪觉得意气风发,赢得了这一仗,基本朝廷也就只能接受对整个长江流域半独立的现实了。自己的权力也将从五岭延伸到长江边,这可真是甜美呀!
已抵达的长船沿桑落洲的沙滩一字排开,延伸至目力极限,桅杆如长矛林立。深水处停靠着更大的船只它们吃水深体积大,无法靠近岸边。各船船头、船尾和桅杆上飘荡着熟悉的旗帜。
“魏侯,您觉得敌人的船队什么时候会回来?”
“我不知道!”魏聪摇了摇头:“这牵涉的因素太多了,很难预测!不过,应该最晚不会超过八月!”
“秋水的缘故?”
魏聪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这时长乐号已经下锚了,一条小船已经被放下,靠在船舷边缘,绳梯垂下。魏聪顺着绳梯下到小船中,卢萍随后下船,拍了两下船舷:“上岸!”
晚上,将领们聚集在魏聪的帐篷里,外间的篝火上被炙烤的鲈鱼、水鸟和猪羊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帐篷里,将领们正围拢在地图旁,商议着接下来的战事。
“胜负的关键在于时间!”魏聪大声道:“毫无疑问,蛾贼的船比我们多,灵渠只能通过较小的船,我们的大船几乎都是江陵新造的,数量有限!所以袭击各郡县的船队必须在时间期限内回来,这样我们才不至于因为分散兵力而输给蛾贼!”
“将军请放心!”温升道:“最晚二十天,一定回桑落洲!”
“二十天,天打雷劈也要回来!”
“这点事要做不到,自己把脑袋摘了去!”
将领们意气风发的发言,对于即将到来的胜利,他们每个人都充满信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