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魏聪笑道:“把使者待到后营帐篷去,距离象厩近一点,就说我眼下有事,要晚些才有时间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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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琬吸了吸鼻子,一股子强烈刺激性的味道只望自己鼻子里冲,素来养尊处优的他本能的用袖子掩住鼻子,但这还是无济于事。
帐篷外传来一声响亮的鸣叫声,他走到门口,小心的向外窥看,不远处有五头长鼻子巨兽正在水池边,旁边的驯兽夫子正在用刷子清理它的背部,巨兽不时发出惬意的鸣叫声。那玩意应该就是哨探口中的大象,那怪异的气味应该就是这些巨兽发出的。近距离看更是骇人,看来魏聪那厮在交州得到了不少好处。
对于魏聪的慢待,黄琬倒是在意料之中,他还不至于蠢到会被这种小伎俩激怒,更不要说,魏聪现在的身份已经远远高于自己,出发之前,他就做好了回不去的心理准备。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之间已经天色将晚,可是依旧没有人来理会黄琬,胃部开始轻微的抽搐,他索性在帐中找了块干净点的地方,盘腿坐下,双目微闭,养气打坐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黄琬听到外间响动,他睁开双眼,还没站起身来,帐篷口帘幕被掀开了,火把的亮光直刺入眼睛,他下意识的眯眼,听到有人道:“子琰兄,他们怎么把你丢在这种地方,哎,我手下都是粗人,得罪还请见谅呀!”
“不敢,这里已经很好了!”黄琬站起身来,他的眼睛已经好点了,看到魏聪站在自己面前,身后跟着七八个随从,相比起两年多前,他的皮肤略微黑了点,面容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眉宇间那股子上位者生杀大权在手的那股子威严扑面而来,一时间让他有些恍惚。
“蛟龙入渊,鳞角已成,不可复制呀!”黄琬心中感慨道。
“子琰好度量!”魏聪笑道:“没办法,大军扎营,事情太多了。忙到现在才抽出空来,故人重逢,先一起喝两杯吧!”
“我是奉韩太守之命,前来告罪的!”黄琬向魏聪躬身行礼:“本来韩太守应该亲自前来相迎的,只是眼下正在打仗,城中事务繁多,一时间脱不得身,便让我现在告知一声,稍后便来拜见!”
“都是老相识了,还说什么拜见不拜见的!”魏聪笑着一把抓住黄琬的手腕:“走,先去我那儿,这里距离象厩太近了,一股子味道冲鼻子!你这种世家子平日里都在熏香的,哪里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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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起刚刚黄琬呆的地方,魏聪的帐篷简直是另外一个世界,帐里的空间足足比普通房屋的大厅还大,各种奢侈品比比皆是:柔软的床垫和各色丝绸睡衣,用来驱散寒夜冷气的炭盆,鎏金香炉,两张的皮革折椅,摆放着笔墨纸砚的书桌,桌上还林落地摆放有各色浆果和果干,一圈精致的银杯围绕着一壶上等椰子酒,一堆樟木箱子装满各色换洗衣物、一堆堆书籍、作战图、以及一架五弦琴,一把角弓和一袋箭;四周的墙壁上悬挂着镜子和一堆精心打制的兵器,床边还有两具一人高的侍女银像。这家伙是来打仗还是旅行?黄琬心中暗想。
“我这一路是坐船来的,装运这些倒还方便!”魏聪看出了对方的心思,笑道:“而且还有一位女士和我同住,女人嘛,家什自然会多一些!”魏聪拍了拍旁边的皮革折椅,示意黄琬坐下。
黄琬看了看那张皮革折椅,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家具,不过他还是模仿魏聪的样子坐了下来,立刻感觉到自己的腰背都得到了支撑,那种舒适的感觉让他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
“挺不错的吧!”魏聪笑了起来:“你要是喜欢,可以带一张回去。”
“不敢!”黄琬赶忙拒绝,他想起此行的真正目的,赶忙道:“魏公,您方才说这次是坐船来的,不知您是走豫章,还是——”
“是走灵渠,然后转湘水入洞庭,然后出长江,逆流而上来江陵的!”魏聪笑道:“运气不错,一路来倒也还顺利!”
“那武陵蛮?”
“武陵蛮?”魏聪笑了起来:“那精夫没有挡路,作为交换条件,我答应他,平定蛾贼之后,我会帮他上书朝廷求抚!”
“求抚?”黄琬皱了皱眉头,他对魏聪如此大胆妄为有些不满,但又不知道对方是否已经得到了朝廷的授权,想了想之后问道:“那精夫素来诡诈——”
“这我知道!”魏聪摆了摆手,打断了黄琬的话头:“他是想让我过路去和蛾贼拼个你死我活,我打赢了,他就向朝廷求抚,我打输了,他就背后给我一刀。这我已经考虑到了。不过这对我也是好事,毕竟武陵蛮作乱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了,别说我就万把人,就算给我十万人,他往山里一退,我也拿他没什么办法,最后还是要安抚,无非是条件罢了。既然是这样,那为何不先对付蛾贼,然后再来对付武陵蛮呢?说到底,蛾贼才是我大汉的心腹大患呀!”
“魏公所言甚是!”黄琬这次倒是心悦诚服:“那您对平定蛾贼有什么打算?”
“我从交州跋涉几千里赶到这里,一路上多半都是蛮荒之地,什么都不知道,哪有什么成算?”魏聪笑道:“再说了,家中百口,主事一人。对付蛾贼,是我听候冯车骑号令,还是冯车骑听我号令,朝廷也没有一个说法,提怎么打仗,是不是还有些早呀?”
黄琬强迫自己低下头,魏聪的傲慢和胃口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居然认为自己可以和车骑将军冯绲争夺平定蛾贼最高统帅的权力,这简直是太狂妄了。那可是车骑将军,大汉仅次于大将军的武将,为了登上此位,冯绲已经为大汉流血流汗了几十年,如果从他的祖辈算起,他们家族在高祖时候就已经在大汉旗下卖命了。而魏聪呢?他现在的官职都已经是德不配位了。
“怎么了?子琰兄觉得我不配吗?”魏聪问道。
“属下不敢!”黄琬低着头,避免与魏聪对视,让对方看出自己的心思:“只是我觉得这种事情应该由朝廷决定,身为臣下,还是应该谦退一些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