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袁绍顿时被问住了,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却听到魏聪的第二个问题:“照我看,这瘴气就和瘟疫差不多,都不过是一种疾病,只不过是岭南特有的瘟疫罢了!怎么对付瘟疫,就怎么对付瘴气!”
“这瘟疫还可以对付?”袁绍吃了一惊。
“当然!”魏聪笑道:“只要知道缘由,自然就能对付!”
“魏兄说来听听?”
“很简单,要对付瘟疫,其实只要处理好四样东西,自然就成了!”
“四样东西?哪四样?”
“老鼠、跳蚤,饮水进食、粪便垃圾处理!”魏聪伸出四根手指:“俗话说病从口入,这句话也不全对,出了口,还能从鼻子进来!”魏聪指了指自己的鼻孔:“要想对付瘟疫,就要从这两样着手,首先是饮水,要来自流水或者深井水,要煮沸了再喝,食物要煮熟了吃,要吃新鲜干净的食物;粪便垃圾要正确处理,就拿粪便为例,要不能随地便溺,要在厕所茅坑,粪便要集中起来发酵,然后就是很好的肥料,不然就会污染水源,让更多的人得病!”
“这么麻烦?”袁绍听得有些头昏,苦笑道:“那老鼠跳蚤呢?”
“瘟疫之所以可怕,就是因为一旦发作,就不是几个人,几十个人得病,会同时病倒许多人,来势凶猛。即便有药方也难以一下子收治这么多人。而老鼠和跳蚤都是容易传染瘟疫的,若是防止瘟疫,最好的办法就是平时注意对付这两样,比如家中更要养猫,不要伤害鸱鸮这等以老鼠为食物的鸟类,盖房子的时候要夯实墙壁地板,发现鼠穴要堵塞清理等等;对于跳蚤就是要定期洗浴,用热水浸泡衣衫,房屋床铺要通风,定期日晒!若是有病人死去,其衣物物品要烧掉,粪便要填埋,尸体也要尽快焚毁,以免让其他人得病!”
“多谢魏兄指点!”袁绍听到这里,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向魏聪长揖为礼。自从东汉后期以来,北方地区气候变得干冷多变,在对农业生产造成破坏之外,瘟疫也变得频繁起来,仅仅史书上记载的就有:桓帝元嘉元年(151年)正月,京都大疫;二月,九江、庐江又疫。延熹四年(161年)正月,大疫。灵帝建宁四年(171年)三月,大疫。熹平二年(173年)正月,大疫。光和二年(179年)春,大疫。五年(182年)二月,大疫。中平二年(185年)正月,大疫。献帝建安二十二年(217年),大疫。
尤其是最后这次大瘟疫,仅仅史书上记载的死于这次瘟疫的著名士人就有建安七子中的王粲,徐干、陈琳、应瑒(这位就是本书中应奉的孙子)、刘桢;司马懿的大哥司马郎。这些养尊处优的士人都亡故如此之多,普通百姓更是可想而知的,是以曹植在当年年关时写下了著名的《说疫气》,文中:建安二十二年,疠气流行,家家有僵尸之痛,室室有号泣之哀。或阖门而殪,或覆族而丧。或以为疫者鬼神所作。人罹此者,悉被褐茹藿之子,荆室蓬户之人耳。若夫殿处鼎食之家,重貂累蓐之门,若是者鲜焉。
袁绍虽然不知道未来的那次大瘟疫,但东汉末年不断爆发的瘟疫的威力他是耳闻目睹的。此时他还是个志向远大,有澄清天下之志的贵族青年,魏聪说的这些若是有益,无疑对他,对大汉都是极为有利的。
“好说,本初你将来若为一方郡守,这些就用上了!”魏聪笑道:“我这次好会盟之后,就会在当地择一要地建城,以为长久之计。到时候如何规划,你若是有兴趣,可以跟着看看!”
“好!”袁绍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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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魏聪描述的那样,随着他们向南前进,地势逐渐变得开阔起来,西侧的山脉也逐渐平缓。道路两旁可以时常可以看到成片的田地和村社,村社里最好的建筑物便是的神庙,里面供奉有泥塑或者木刻的神像,或者三头六臂,或象头人身,看上去狰狞可怖。
看到魏聪的军队经过,土人们或者逃入山中,或者在道旁跪拜,献上酒食贡物。对逃走的,魏聪下令严禁军士侵害其神庙村社田地房舍,若砍伐其园林以为薪柴,则令留钱帛以为补偿;对于前来献上酒食贡物的,皆招来抚慰,自称是奉大汉天子之命,前来与诸邦会盟,诛强暴,抚良善。今吾不缺粮秣,退回所献之物不受,诸土人皆大喜而去。
就这般行了七八日,前方出现一条大河,放眼望去,河对岸一片平夷,目光所及之处,皆为一片平地,便如同上天有意造就而成的一般。湛蓝如宝石的天空上云朵洁白若,阳光洒在万物之上,宛若黄金铸成,夹杂着水腥味的清新空气带来森林的芬芳,带走旅途的疲乏。这片广袤平原的南侧与大海相连,大片的红树林布满了海洋和陆地的过渡,在稍微内陆一些的地带,可以看到无数的河渠、森林和草甸,有小船穿行其间,群群水鸟飞翔其上宛若天堂一般。
“果然是人间乐土,天府之国!”袁绍深吸了一口气:“魏兄你果然没有说错!”
“传令下去,立营!”魏聪下令道:“派出使者,告诉那个扶南副王,就说本刺史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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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魏聪和部下将佐们一同渡过,锅里有丰富的贝类、虾、鱼片,烤架上摆满了涂抹了香料的水鸟,岸边的红树林下那种咸淡水混杂的地带渔获极为丰富,还有大量的水禽,毫不费力便能得到。虽然按照汉时历法,此时已经是冬天,大汉的雒阳已经是寒风扑面,野外看不到一点绿色。这里的水边植物依旧长满了可食用的嫩芽,水中更是有莲藕,菱角,道旁的灌木丛和树林里也不难找到各色水果。魏聪甚至还破例允许在场的每个人喝一杯果酒,每个人都笑的很开心,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希望。
“郎君!”陈齐笑道:“属下本以为这林邑国就已经是天下最远的地方,却想不到这里还有这般乐土!”
“怎么可能!”魏聪笑道:“天下何等广袤,这也不过是区区一隅之地罢了!这样吧,今晚无事,军中又不能痛饮,我便出一个题考一考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