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吏也是不解:“可要派遣骑士询问?”
“嗯,你去点选一队骑士,我派人去问……这好端端的,太师的亲骑来长安所为何事?”
王成自言自语,向外扬了扬下巴,当值军吏拱手:“卑职告退。”
“嗯。”
王成应下,等对方转身离去走远了,彻底消失在视线内后,王成浑浑噩噩坐在冰冷的椅子上。
硬木涂漆工艺制成的大椅,十分的牢固结实,此刻王成手肘搭在扶手上,顿时就觉得这大椅十分的冰冷。
这种接触皮肤就传来的冰冷让王成警醒,猛地低头定睛去看扶手,又恋恋不舍用手轻抚扶手。
长舒一口气,他双手用劲抓着扶手才支撑起他的身躯,只觉得口舌干燥,转身走向内室,脚步迟疑、缓慢。
内室之中,他看到了挂在火墙附近的剑架,才想起自己随身也有佩剑。
不急着拔剑,走向书桌开始研墨,又觉得研墨太慢,直接拔剑对着左手手掌,左手抓剑的同时右手握剑一拉,顿时左手划开。
血液几乎立刻顺着握剑处沿着剑刃滑落,王成似乎已经感觉不到疼痛。
将剑放在桌案右侧,伸手抓笔,左手悬在砚台上空滴血,此刻的他目光漠然,毫无对生命的向往。
他很清楚,自己死定了。
可追随赵基的这些年,他哪怕郁郁不得志,也有了妻子,还有三名妾室,就连孩子都有了五个,目前一名妾室有孕在身。
直到现在他才反应过来,他此前所追求的东西,大约前年的时候就全都拥有了,可他不曾珍惜过,就连对妻妾、子女也是动不动拳脚相向,发泄他的郁闷、愤怒。
反正妻妾被打死了,以他的资历,不难再娶。
只要有妻妾,还愁没有孩子?
而现在,他再也没机会去看他的女人和孩子们了。
来不及悲观,王成持笔蘸血,在纸张上向赵基书写悔过书,不提眼前之事,只写当时劝他放走十几个王氏子弟的人名。
当时死的人太多了,王成也就一时耳朵软,听了对方的劝告,找了些死尸冒充,并一把火烧成焦尸。
毕竟,当时赵基与朝廷不一定笑到最后,太原衣冠依旧有反败为胜的可能性。
至于现在发生的事情,王成没法进行解释,也不能进行解释。
大概与当年一样,他还是惧怕裴茂身后那股源源不绝持续壮大的力量。
其实那股力量再大,也大不过赵基。
可问题是,王成已经离群,他承受不住裴茂这股力量的碾压。
若换成韩述、魏兴或常茂、西门俭这些人,裴茂这边的人敢龇牙,韩述这些人就敢带着亲兵打上门去!
“奉太师令,接管京兆郡兵!”
马忠持手令疾驰入营,左右七八名骑士紧随,后面留两个骑士,对着守门郡兵大声喝斥。
这些郡兵不敢反抗,在喝斥声中开始封闭营门。
沿途郡兵体系内的军吏见状,纷纷敛众观望,不做抵触或拦截,看着马忠七八骑直冲北部都尉战旗之下。
王成的几名亲兵更是不敢抵挡,马忠带人直入营房,就见王成已经持剑划开了颈间,一股股血液随着心跳向外喷涌。
马忠视线内,王成的染血的剑坠落在地。
跟随马忠入内的几个王成亲兵见了,顿时心虚、惊慌瘫坐一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