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陵风闻声这才回神,敛眉避开了那双碧眸,低咳一声道:“…无事,这衣服很配你,也很好看。”
云青崖抬起胳膊审视了自己一番,而后摇头郁闷道:“唉…我就知道烟罗那家伙没安什么好心,他送这羽衣是想我去大殿跳舞,还是想冻死我继承云梦泽啊!”
说罢,他轻轻转了个身,对着一侧的铜镜将自己的乌发挽起,而谢陵风这才发现羽衣的背后竟然是一层镂空的鲛绡,轻薄如雾,透出了大片大片莹白似雪的肌肤,蝶骨微拢,被两片垂下的碧青羽毛所遮挡,颇有几分隐微之美。
“…?!”白衣神君见状目光一滞,浑身气血上涌,竟连那沉静的道心都动摇起来,遂急促地深吸了口气,脱下自己的素色外袍披到了云青崖肩上,将那乍泄的春光尽数遮住。
云青崖察觉到他的动作有些不明所以地抬首看向他,问道:“嗯?怎么了?”
谢陵风眉峰微蹙,低声说道:“这衣服…会冷,你还是穿上吧。”
“…哎?”云青崖眨了眨眼,回首望向镜中的自己,那件素袍将大半个身子都遮了起来,看上去和平时没什么不同。
而在谢陵风眼中他穿着的白衣道袍却分外好看,于是轻轻摸了摸云青崖柔软的乌发,唇角微扬道:“明天就这样。”
云青崖虽是疑惑,但仍是点头应道:“行,我穿什么都无所谓,只不过陵风你可有发冠能借我一用?”他看看被桃花簪挽起的散乱发丝暗自叹了口气,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还要束发打扮。
“…嗯。”谢陵风闻言从一旁的矮柜中取出了一个银白色的莲花冠递于他。云青崖接过从手中细细打量着,见那发冠上雕刻着一只凤鸟,翼托银莲,嵌珠镶玉,如此华贵精致之物让他不禁开口问道:“陵风,这发冠是你的?看起来很贵重的样子啊…”
在他印象中,谢道长一向不喜浮华奢靡,一身素衣道袍玄鹤冠的打扮几乎从未换过,而今为何会有如此精美之物呢?”
谢陵风看出了他的困惑,淡淡出声解释道:“这并非我的发冠,而是给你的。”
“…啊??”云青崖更为疑惑了,且听面前神色清冷无波的白衣神君又道:
“这是昔年尚在人界之时我曾托工匠打造的,本想送你,但之后才知道你原来不喜欢加冠束发,所以便一直放在这里了,若有一天你能用到便再将其赠予你。”
“……”云青崖闻言顿时目瞪口呆,他忽然间觉得这手中小小的发冠似乎有千斤之重,其中承载的情谊更是无价之宝。
“陵风…你…我…”云青崖一时无言,不知该说些什么好,要感谢吗?可无论说些什么,好像都比不上对方的这份情意。
况且世人常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郎。
谢陵风见他茫然失措的样子,随即沉声说道:“…你若实在不喜,不加冠也无妨。”
云青崖回过神忙摇头道:“不是的,我很喜欢,只不过为什么你不早点告诉我呀?”他语气中甚至带上了几分无奈。
谢陵风轻叹道:“你从未戴过发冠,所以我以为你应该不喜欢此物。”
不知为何,云青崖还在他的语气中竟然听到了一丝委屈?于是便展颜向他笑道:“哈哈,可若是谢道长送的,那我就是再不喜欢也一定会戴的呀!更何况,这发冠很好看,我很喜欢!”
“…青崖?”谢陵风听他所言胸中心绪难平,遂忍不住上前将他拥进自己怀里,素来冷峻淡漠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笑意,温声细语道:“嗯,你喜欢便好。”
云青崖面上微微泛起薄红,他靠在那宽阔寒凉的胸膛前,低咳一声转而说道:“咳,那个,陵风你能不能再帮我个忙?”
“嗯?你说罢。”
“这个发冠,要怎么戴啊?”
“…我来帮你。”谢陵风轻笑一声,自他手中接过莲花冠,修长冷白的五指熟练地拢过柔软的鸦青色发丝,细细梳理着,而后将其盘在头顶处再用木簪别好。
云青崖始终目不转晴地从铜镜中看着他的身影,两人的姿势亲密无间,好似一对耳鬓厮磨的爱侣。
待谢陵风替他戴好发冠,云青崖莹润的碧眸忽而闪过一丝狡黠的戏色,眨眼俏皮一笑道:“谢道长,你若是再待我这样好,那我可要忍不住动心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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