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李关张赵陈,谁是天下第一大姓?
建业城内,吴王宫灯火通明。
时值盛夏,本该是江南最宜人的时节,可此刻大殿内的气氛却凝重如寒冬腊月。
“报——”
“洛阳密信到!”
随着侍卫急促的通报声,一名风尘仆仆的信使快步走入大殿,跪伏于地。
孙权从王座上猛地站起,宽大的衣袖带翻了案几上的茶盏,褐色的茶水在竹简上洇开一片。
“快呈上来!”
侍从急忙接过信使手中的密函,呈递到孙权手中。
孙权展开竹简,目光在字里行间飞速游走,面色渐渐变得煞白。
他颤抖着将竹简递给身旁的顾雍:
“丞相,你且看看。”
顾雍接过竹简,眉头越皱越紧。
殿内群臣屏息凝神,只听得见竹简翻动的沙沙声。
“啊……这!”
顾雍终于放下竹简,面色凝重,用十分沉重的声音说道:
“据我们在洛阳的细作探报,刘备已定下伐吴之策,可能不日便要发兵南下。”
什么!?
此言一出,大殿内顿时哗然。
不少江东老臣踉跄一步,扶住殿柱才稳住身形。
但也有部分人闭目长叹,似早已预见会有此刀兵之祸。
孙权颓然地坐回王座,额头渗出细密汗珠。
该来的还是来了。
早在与曹操一起僭位称王时,孙权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只是没想到被第一个开刀的是自己。
“汉室三兴,天下大半已归刘备。”
“如今我东吴偏安一隅,如何抵挡其倾国之兵?”
顾雍上前一步,拱手道:
“大王勿忧。”
“吴魏两国唇齿相依,唇亡齿寒。”
“若吴国覆灭,魏国亦不能独存。”
“臣请即刻遣使赴成都,求魏主曹丕发兵相助。”
孙权摇头苦笑:
“成都与建业相去数千里,纵使曹丕愿援,待魏兵至时,恐怕齐军早已渡江。”
此时,长史张昭拄杖上前,白发在烛光下如雪。
“老臣以为,当务之急乃是调回镇东将军陆逊,加强长江防线。”
“陆伯言善能用兵,鄱阳湖距此不远,三日内可至。”
孙权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张公所言极是。”
“即刻传令,召陆逊回建业议事!”
他转向武将行列,“丁奉听令,着你即刻前往南徐,严守住各处隘口。”
“韩当老将军,沿江布防之事便托付于你了。”
“得令!!”
韩当、丁奉齐声应诺。
追随孙坚、孙策创业江东的四员老健将,如今就只剩韩当一人了。
此前地位最高的左将军程普,已于三年前病逝了。
由于东吴搞得的是授兵制度,程普的部曲被孙权收回,分作三部。
一部交给了孙氏宗亲,一部交给了军中新贵丁奉。
最后一部,则还给了程普的儿子程咨。
这也是孙权的制衡之术。
待将长江沿岸的防务布置完以后,孙权又命人准备国书。
遣快马星夜兼程赶往成都求援。
安排已毕,他环视殿内众臣,声音低沉:
“诸位,此乃东吴存亡之际。”
“还望大家同心协力,共渡难关。”
孙权将“共渡”二字说的很重。
因为他知道江东一帮士族,都是抱着打工人心态。
反正给刘老板打工亦或者给孙老板打工,都不影响他们的仕途。
孙权知道这一点,这些年他一直在加强自身对权力的控制。
只盼群僚在关键时刻,不要全部拉胯才好。
三日后,陆逊风尘仆仆赶回建业。
他未及更衣便直奔王宫,见孙权正在偏殿踱步,面色憔悴。
“臣陆逊,拜见大王。”
陆逊跪地行礼。
孙权急忙上前将之扶起。
“伯言快快免礼!”
“洛阳欲伐我东吴,如之奈何也?”
孙权直接开门见山,焦急地问道。
陆逊神色从容,柔声宽慰孙权道:
“……大王勿忧。”
“吴虽地小,然有长江天险,水军精锐足可御敌。”
“且有魏国在西川牵制刘备关中军,汉军难以全力东进。”
吴国最为倚仗的便是长江与他们的东吴水军了。
此前说过,东吴是可以只走水路,便进军到中原的。
而水路成本又远低于陆路。
所以东吴的军科全点在了水军上。
兼之江东的地理环境,本就适合习水,使得本地人大多会弄潮玩水。
有了这样的人口基础。
历史上的孙权甚至打造出了一支万人的海上舰队,横行东亚。
理论上这支舰队就是公元3世纪的最强舰队。
因为其不论是载人数亦或者航行距离,都创了新高。
不过光有水军是不行的。
汉军此前一直在打中原、打河北,虽然都是以陆战为主。
但也没有完全放弃水军。
即便淮南水军与荆州水军与东吴水军有些差距。
但以汉朝的国力,真要发狠点水军军科。
几年时间就能追上这个差距,甚至反超。
所以即便通常情况下,防守方比进攻方更有优势,孙权心中依然惴惴不安。
他紧握住陆逊的双手,沉声问:
“伯言以为,刘备会发多少兵马来攻?”
陆逊略作沉思,答道:
“若齐国十万人来,臣当为大王吞之。”
“若是十五万人来,臣可为大王挡之。”
孙权面色一变又问:
“若是二十万人呢?”
陆逊眉头微蹙,长叹一声:
“……此亦臣所忧也。”
“我东吴至多可集十万之众,若齐军倍之,则胜负难料也。”
他话锋一转,又接着补充说道:
“然刘备新定中原,若发二十万大军,少说需用四十万民夫。”
“如此数目,必伤国本。”
“且粮草转运艰难,久战必致民困。”
“以李翊之智,当不会允刘备如此用兵。”
“李翊?”
孙权听到这个名字,不觉毛骨悚然。
他兄长当年被李翊戏耍地团团转,到了自己这一代,也没在他身上讨得什么便宜。
孙权想着自己比李翊年轻差不多十岁,怎么着也能把他熬走。
只是这老不死的,身兼如此多的政务,居然还能够活跃于政坛。
真是天不怜吴啊!
陆逊的话还在继续。
“李翊为汉相,开国首功,在朝中一言九鼎。”
“其人沉稳持重,必主稳扎稳打。”
陆逊认真分析道:
“故臣以为,齐人纵有伐吴之志,短期内也不会大举来犯。”
“其必是要经过精心筹备,然后才会对吴用兵。”
孙权闻得此言,长舒一口气,面色稍霁:
“既如此,伯言以为眼下当如何应对?”
陆逊拱手请示道:
“臣请率军驻守江口,屯田练兵。”
“如此可积粮备战,以逸待劳。”
“善!”
孙权大喜,解下腰间佩剑赐予陆逊。
“孤即拜伯言为大将军,持此剑节制诸将。”
“长江防线,全托付于卿了!”
陆逊郑重接过宝剑,朗声回道:
“臣定不负大王所托。”
……
话分两头,吴使在接到命令以后,日夜兼程,赶至成都。
入魏王宫求见曹丕。
魏王曹丕正倚坐于王座之上,手中握着一盏蜜水,神色慵懒。
吴使上前,恭敬行礼,道:
“魏王殿下,洛阳刘备已有伐吴之意。”
“吴王特遣臣前来,恳请魏王履行盟约。”
“出兵相助,共抗齐军!”
曹丕闻言,眉头微皱,放下蜜水,问道:
“太尉还未归来吗?“
散骑常侍卫臻上前答道:
“回大王,太尉五月渡泸,平定南中叛乱。”
“如今只剩些许收尾之事,预计八月底便可班师回朝。”
曹丕微微点头,心中稍安。
但转念一想,又忌惮汉军势大,便对吴使道:
“此事关系重大,容孤与群臣商议一番,使君且先下去休息。”
吴使闻言,心中惊愕,连忙上前一步,急切道:
“魏王!吴魏两国,唇齿相依!”
“若吴国覆灭,汉军必趁势西进,届时大王何以自保?”
“唯有两国合力,方能共渡此劫啊!”
曹丕摆了摆手,道:
“孤明白,但军国大事,不可仓促决定。”
吴使仍不甘心,又道:
“若大王不愿直接出兵,至少可从汉中袭扰关中,牵制齐军侧翼。”
“减轻我吴国长江防线的压力!”
曹丕端起蜜水,又狂饮一口,淡淡道:
“孤知道了。”
吴使见曹丕态度敷衍,心中忧虑万分。
但也无可奈何,只得告退。
待吴使退下,曹丕环视殿内群臣,问道:
“诸位以为,我魏国该不该支援吴国?”
话音未落,益州本土派的官员纷纷出列反对。
“大王,吴国存亡,与我何干?”
“何必为他们流血?”
“是啊,刘备伐吴,正可削弱他的兵力,我们何必插手?”
然而,以曹氏宗亲及颍川、中原迁入蜀地的官员却持不同意见。
“大王,吴国若灭,刘备必全力攻我!”
“吴国乃我东翼屏障,不可不救!”
这些外来官员深知,若曹魏不助吴,待吴国覆灭。
他们这些“外来者”必遭益州本土势力清算。
所以不论如何,他们都必须支援吴国。
就在争论不休之际,南中急报传来——司马懿遣使送信!
曹丕展开司马懿的信,细细阅读。
原来,司马懿虽在南中平叛,却一直关注着天下局势。
他在闻得汉人有意兴兵伐吴的消息时,在信中力劝曹丕支援吴国。
并详细分析了吴魏联盟的战略意义。
其书略曰:
“臣懿叩首再拜大王殿下:”
“臣奉王命,南征蛮夷。”
“赖大王威德,将士用命,今南中已定,诸部慑服。”
“蛮王孟获,桀骜难驯,然经臣用计,已令其归心。”
“今表为平南中郎将,使统蛮部,以蛮制蛮。”
“自此南疆可保十年无虞,愿大王勿忧。”
“臣虽远在南荒,然中原之事,未尝一日不系于心。”
“近闻洛阳有伐吴之意,吴使或将至成都求援。”
“朝中必有短视之臣,以‘吴亡无碍’说惑王听。”
“此辈多怀私心,或欲待吴灭而售主求荣。”
“以大王为阶,自谋富贵。”
“若吴国倾覆,彼辈必劝王降齐,届时大王欲为安乐公而不可得矣!”
“昔先王操,与刘备争衡中原。”
“虽屡挫而志不衰,方有今日之蜀魏基业。”
“若当时稍存迟疑,焉得今日天府之国乎?”
“今吴魏唇齿,吴存则魏安,吴亡则魏危。”
“愿大王效先王之刚毅,拒群小之谗言。”
“若朝议难决,可先赐吴蜀锦、霜以示盟好。”
“臣八月底必星夜归成都,为王画策。”
“南中暑湿,惟愿大王珍摄圣体,勿过嗜甘味。”
“臣懿顿首再拜。”
曹丕读完,沉吟良久,最终道:
“还是等太尉回朝,再议具体援助之策罢。”
然后纳司马懿之言,命人赠予吴使蜀锦、白,以示友好。
吴使虽然失望,但也只能谢恩告退。
待吴使离去后,曹丕心情似乎并未受此影响,反而兴致勃勃地命人端上浆泡饭。
又取来蜜水、葡萄,大快朵颐。
他一边享用甜食,一边对群臣笑道:
“这白不仅味美,更能改善蜀地民生。”
“诸位当鼓励民间多设坊,广种甘蔗。”
然而,尚书赵俨却忧心忡忡,上前劝谏:
“大王,甘蔗主产地在交州,我成都并不适宜种植甘蔗。”
“况且交州刺史诸葛亮乃是刘备心腹。”
“若他切断甘蔗供应,我蜀地坊岂不全部荒废?”
曹丕不以为意,笑道:
“交州也在发展制业,若他们不卖甘蔗,自己的业也会受损。”
“何况,我们还有蜀锦支撑,经济应当无碍。”
说完,他又舀了一勺浆,拌入饭中,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群臣面面相觑,却无人敢再劝。
……
淮南,寿春。
征南将军府邸灯火通明。
时值盛夏,江淮之地已显闷热。
厅内诸将,却顾不得燥热,皆是目光灼灼地望着上首那位身着绛紫官袍的男子。
陈登立于厅堂中央的沙盘前,凝视着上面精细布置的扬州地形。
这位年过五旬的淮南总督,面容清癯,眼角细纹里沉淀着二十多年征战的沧桑。
沙盘上,
代表吴军的红色小旗插满了长江南岸,而代表汉军的黑色小旗则密布于江北各要隘。
堂下诸将早已到齐,却无人敢出声打扰主帅沉思。
甘宁不耐暑热,频频以袖拭额。
徐盛目光炯炯,紧盯沙盘。
蒋钦与周泰低声交谈,不时瞥向陈登背影。
终于,陈登转过身来,面容沉静如古井无波,唯有那双深邃眼眸闪烁着难以捉摸的光芒。
“诸君久候了。”
陈登声音清朗,抬手示意众人入座。
甘宁性子最急,未及落座便高声道:
“将军召集我等,可是为伐吴之事?”
陈登微微一笑,却不急于回答,而是目光扫过在座诸将。
徐盛稳重,蒋钦机敏,周泰勇猛,甘宁悍烈。
这些人皆是他多年栽培的心腹爱将。
“兴霸且稍安勿躁。”
陈登缓步至主位坐下,“朝廷确有伐吴之意,然此事牵涉甚广,非一时可决。”
徐盛拱手道:
“将军,自陛下定都洛阳以来,已历六载。”
“今曹魏困守益州,孙吴偏安江东,天下一统在即。”
“我淮南将士枕戈待旦多年,正当此建功立业之时,不可不争。”
蒋钦趁势接言:
“正是!正是!”
“去岁末水军演练,我部战船已能逆流直抵建业城下。”
“若得朝廷准许,必能一举荡平江东!”
堂内众将闻言,皆露振奋之色。
唯有陈登神色依旧淡然,手指轻叩案几,发出沉闷声响。
“诸君壮志可嘉。”
陈登终于缓声开口。
“……然灭吴之战非同小可。”
”孙氏据江东已历三世,根基深厚。”
“又有长江天险,易守难攻。”
“朝廷必慎选主帅,统筹全局。”
周泰拍案而起,大声说道:
“何须他选?”
“将军坐镇淮南多年,熟悉江南地形,水陆战法无不精通。”
“更兼将军乃我朝开国元勋,除李相外,朝中谁人能及?”
此言一出,众将纷纷附和。
他们跟随陈登多年,皆十分敬重这位照顾下属的长者。
陈登却微微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
“幼平此言差矣。”
陈登轻叹一声,“除李相外,汉寿公不也名重于世吗?”
闻得“汉寿公”三字,众人皆知是关羽。
而一想起关羽的名讳,在场诸将嘴角全都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
遥想当年汝南之战时,关羽持节督淮南诸军。
其本意就是为了防止淮南军尾大不掉,让关羽过来消化军功。
偏偏关羽当时的性格又过于古板,与淮南诸将起了冲突。
后来还是经由鲁肃出面调解,此事在就此翻篇。
可翻篇归翻篇。
淮南诸将是绝不会忘记,关羽专门空降过来抢他们风头这一事的。
如果不是因为这一次抢功,后来打荆州的时候,他们肯定能够争取到主攻的机会。
肯定不会让诸葛亮当主帅,淮南军给他当副手。
只能说一步错,步步错。
反正两家的梁子是就此结下了。
这件事,至今仍是淮南诸将心头的一根尖刺。
堂内霎时寂静。
甘宁瞪大眼睛说道:
“将军何出此言?”
“公久镇江南,深谙水战,压制孙吴多年,江淮皆畏。”
“难道灭吴之事,朝廷还能另择人选?”
难呐……
陈登叹一口气,起身踱步,宽袍随动作轻摆、
“古来功高震主者,鲜有善终。”
“陈某追随陛下多年,朝中又有李相这样的好友相助,得以在淮南坐镇二十余年。”
“如今我陈氏说是江南第一大姓也不为过。”
一般来说,
以前群雄割据,诸侯混战之时,可以对地方大量放权。
州牧这个职位便是在这种背景环境下产生的。
而后来建立国家,政权逐渐趋于稳定,理论上应该渐渐收回地方的权力。
至少不能让地方大员在一个地方待得太久,以免培养出过于强大的势力。
但刘备为了补偿陈登,默许了他留在江南发展。
刘备也不是没有想过把陈登留在中央。
因为你即便是离开故地,你的人脉关系依然存在。
就像李翊虽然到了洛阳当首相,但他在河北经营多年,是正儿八经的河北老大。
人脉网,门生故吏都在那儿。
不过陈登坚持要留在江南,一方面确实是不忍离开自己深耕多年的故乡。
一方面他习惯了江南的生活习惯,在那里还能吃到各式各样的海鲜鱼脍。
而最重要的一点是,陈登毕生的志向就是一统江南。
他在淮南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灭吴做准备。
靠着刘备的默许,以及朝中又有李翊这样的重臣好友帮忙把关。
陈登这二十多年,已经发展成为了汉朝顶级的封疆大吏。
门生故吏已经超过了当年的袁术了。
他说他的陈氏是目前的江南第一大姓,并没有吹牛的成分在。
甚至除了李氏外,目今的齐汉几乎找不到能够压制住陈氏的大姓了。
同为开国元勋,
像关羽、张飞、赵云等人虽然功名赫赫,但他们并不结党营私。
这是性格使然,
关羽跟士大夫处不来,张飞性子粗犷,不体恤小人。
赵云则完全是品性高洁,不喜欢拉帮结派站队。
虽然他们在朝中有势力,未来自己的子嗣肯定也会是齐汉的一大世家。
毕竟他们这一代人,
已经把后代十辈人该干的活儿给干了,该吃的苦给吃了,该努的力给努了。
后代想不受到恩泽都难。
只要后代持续受到恩泽,那他们就是世家大族。
只不过不会发展成李翊、陈登这种顶级门阀罢了。
陈登就是汉末环境下,正常发展出来的世家大族。
毕竟人本就出身于徐州大族,底子本来就厚。
而李翊则属于权势太重,地位太高,巴结他的人太多。
门生故吏想不多都难。
毕竟很多在众人看来很小的职位,在别人眼里却是人生巅峰的肥差。
而这样的肥差,往往只需要李翊点个头就可以给出去了。
甚至都不需要走什么程序流程。
因为在大人物的视角里,这些差事实在太小太小,太微不足道了。
“将军莫非是怕朝廷忌惮么?”
徐盛恍然,压低声音问道。
“非是怕,乃不得不虑。”
陈登停步窗前,望向南方。
“陛下雄才大略,然帝王心术,自古难测。”
“我在江南纵横二十余年,早已非昔日徐州的陈元龙了。”
“陛下也早已不是那个涿郡卖履舍郎,而是坐拥天下的九五之尊。”
“岁月会改变许多东西,我也很多年没再见过陛下了。”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君心难测,我也不知朝廷对伐吴一事是持怎样的态度。”
“所以才会在信中托李相,透露一些朝堂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