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峰像是被戳中了小心思,脸上一红,嘴还死硬:“去去去,我心里只有我老婆,对了,今天的事儿你们可不许告诉她啊,”说着仿佛为了转移话题,他问韩尧,“哎我说小韩,怎么从没听你提起过你女朋友啊,你这脸,这身材,交过不少女朋友吧?”
韩尧微微一愣,继而摇了摇头,接着又点头。
于峰啧道:“到底是交过还是没交过啊?”
韩尧沉默片刻,突然道:“养狗算不算?”
“养狗?”
“嗯,咳咳……”韩尧点头,“我养狗。”
众人一阵哄笑,于峰笑得身上的掩体都掉了,忍不住在韩尧脏兮兮的脸上拧了一把:“哎呦我的傻弟弟唉,咱们这讨论女人呢,你怎么还养起狗来了,这人和狗能一样吗?没看出来啊,你小子口味这么重的嘛。”
韩尧面不改色,随他们笑去,唯有握枪的手紧了又紧,而这其中缘由,只有他自己知晓。
第十二天,事情迎来了转机,不过这个转机说的不是他们的魔鬼周,而是韩尧心里一直惦念的那个真相。
也不知是不是老天开眼,今天的实战,韩尧遇上的对手里竟然有阮白和胖子,自从新兵营里分开,他们就断了联系,韩尧没料到这俩货下连后竟一改往日颓废,整个人脱胎换骨不说,还进了加强连。
倒是胖子,差点没认出韩尧来,这也怪不得他,经过十一天地狱般的折磨,韩尧他们一个个早都没人样了。
“哎呦我的好哥哥哎,你怎么弄成这样了,看这小脸儿黑的,换身衣服都能去要饭了吧。”胖子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地拉着韩尧的手,那上面都是冻裂的口子和磨出的水泡。
韩尧被他那矫揉造作的语气和表情弄得一阵恶寒,抽搐着嘴角把自己的手夺了回来:“废话,咳咳……你试试连续十一天……咳……每天就睡四个小时,每顿就吃一个馒头。”
“啧啧啧,这特战连玩的这么花嘛。”胖子听了直摇头,想想韩尧平时的饭量,那一个馒头恐怕都不够他塞牙缝的,“这怎么还咳嗽上了,造孽啊。”
阮白翻遍全身,搜出半块巧克力:“韩哥,我只带了这点,你要不要……”
韩尧看着那皱巴巴的包装纸,用力咽了口唾沫,最终还是推了回去:“谢谢啊,不过我不能吃。”
“哎呀吃吧,你看你这小嘴儿都发紫了,再不补补小心转成肺炎,”胖子把包装剥开,递到韩尧嘴边,“吃吧吃吧,这儿没监控,我都看过了。”
韩尧坚决地偏过头去:“不行,就算……咳……就算骗得了监控,也骗不过自己,饥饿训练就是饥饿训练,咳咳咳……我不想以后想起来心里始终有个疙瘩。”
胖子唉声叹气:“都说部队改造人,我算是相信了。”
韩尧嗤笑:“怎么我以前难道差了吗?”
胖子一愣,摇头:“以前也不差,但肯定不是现在这样,就……我也说不上来,反正不是这样的。”
韩尧有气无力地笑笑:“别以为……咳……别以为你夸我两句,我就会对你手下留情啊,咳咳……待会再对上,该怎么样……咳……还怎么样。”
胖子啧道:“瞧你这话说的,咱俩这关系,你来打我,兄弟直接躺下给你送啊,是吧媳妇儿?”他转头对阮白道。
阮白脸皮一热:“别乱叫,韩哥还在呢。”
胖子呵呵一笑,手已经不老实地揽了上去:“就叫,你就是我媳妇儿,谁在你都是我媳妇儿,媳妇儿,媳妇儿~”
韩尧笑骂道:“滚蛋吧你们。”
胖子哈哈大笑起来,两人热络过后,胖子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找了个理由先将阮白支开,随后犹豫着将话锋一转:“那个,祁言……怎么样了?”
祁言就是韩尧的逆鳞,胖子再清楚不过,话一出口,果然就见韩尧脸色突变,他立刻紧跟着道:“不是不是,我不是要打听你跟祁言,就是我这儿最近收到点消息,但是我不太能确定这事的准确性,想着要是现在不告诉你吧,以后可能没机会了。”
“什么?”韩尧的表情立刻凝重起来。
胖子道:“你们队长是叫陆臻吧?”
“对,怎么了?”
“那个,你也知道,我家吧在部队里有点门路,以前没进部队,我接触不到这一层,最近我老子想给我搞个士官当当,这才把我弄进加强连,好立功,哎扯远了,总之就是,我老子前几天托关系让我和上面的领导吃了个饭,席间,我听到他们说,陆家最近好像帮着什么人,在北城东片拿到了一块地,这种事情本来其实挺正常的,只要是合法的,也不能算违规操作,但你知道那块地在哪儿吗?在A区,东片A区,我寻思,那不就是你爸一直想做,但没做下来的那个项目嘛。”
“你说什么?!”韩尧整个人都呆住了,由于过于震惊,一时竟失了表情,好半天才又道:“你确定那个陆家,是陆臻的陆?”
胖子见他反应这么激烈,心里也有点打鼓:“所以啊,我就这么一说,你也别太往心里去,不过,这姓陆的上将军,全国不就陆怀松一个嘛……”
和胖子分开后,韩尧整个脑袋乱糟糟的,刚才听到的消息简直就是重磅炸弹,直接推翻了他先前所有的猜测,轰得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直以来,他都认为他和祁言之间最大的阻碍是父亲,却没想到,事情远比想象中要复杂太多,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祁言会对陆臻那样客气,他那种有着强大自我意识,清高且冷淡的人,无论喜欢或是厌恶都写在脸上,可哪怕陆臻对他动手动脚,他也从不反抗,他的缄默,他的疏离,以及他们上一次见面时,他最后问出的那句话……
答案好像呼之欲出了……
韩尧犹如被大锤砸中了胸腔,整个人几乎站立不稳,一阵可怕的激怒从心底喷涌而出,如熔炉般将他吞噬,这一刻,他不知自己究竟怒的是祁言的自作主张,还是自己的软弱无能。
韩尧在原地呆了许久,久到演习结束的哨声响起,队员们搜寻的脚步声从远方传来,陆臻严厉的喝问在耳边炸裂,韩尧仍是半点反应也无。
这天晚上,韩尧被狠狠地惩罚了,直到所有人整理完毕准备休息时,他仍在仓库前的空地上一圈一圈地跑着,除了咳喘之外,他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唯有眼睛如淬毒之锋般,死死盯着仓库大门外的那架军用直升机——这些天来,陆臻和岑聿晚上都在那上面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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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抗眩晕训练就是在地上滚,前滚翻或侧滚翻,不停的滚;水下逃生训练就是把人的手脚绑住,直接扔水里,以此来激发出本能的求生意志,逃出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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