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在往常的时候,这信笺会由府内玄修仔细检查一番。确认没有危险之后,再送至叶凌雪的面前。嬴瑾瑜同样压下了方才他胸内腾起的惊惶之念,定定看那几位女修中,那个面白如纸,神色凄惶的身影。
那边的几人,战则必死无疑,逃则无济于事,庆阳又是一马平川之所,并无地势可以利用。
当望见床边不远的嬴月儿,叶凌顿时眼现喜色:“月儿?你回来了?”
需知哪怕是身为圣宗的静池剑斋,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调集二三十位伪开国的。
嬴月儿得到嬴冲在庆阳连斩二大伪开国的消息时,比之那静池剑斋,还要更早半刻时间,
三年来武安王府权倾朝野,北方宗党之势,令所有人噤若寒蝉。
而之后的‘无论如何’四字,则更使秦可人触目心惊。那也就是不顾任何代价,不惜人命之意,
嬴月儿毫不觉意外,听闻之后只嘲讽的笑了笑,就不去在意。
此番为那无面天君,她们付出的代价之大,几可相当于剑斋平常时候三十年的用度,
居然还是错估了那位秦武安王的实力,原本是为施加压力,却反而使玄蝉等人,成了那位的猎物么?
静池剑斋权威大损,那武安王则将踏着玄蝉几人的尸骨登顶,成为声望可与夫差抗衡的绝世强者,由此使北地那遥遥欲坠的人心,再次恢复稳定。
还要更大宴宾朋,可真正有胆去赴这场宴会的,并没多少。然后当庆阳那边的消息传开,那楼中的客人更是稀稀落落,少的可怜。
而仅仅又一刻时间之后,那本是在吹吹打打,喧闹声不绝的一品阁,忽然间就没了声息,
可在她嬴月儿眼中,那就是一群无胆鼠辈,墙头草而已,所以她从始至终都没将这些人放在心上。
不过此时,他更多的却是幸灾乐祸。心想今日事后,无论剑斋能否成功得手,都必能一挫那武安王府的气焰。
此时薛云凰也能想象到那边的情形,嬴冲有一箭必杀之能,更兼骏马神速。
嬴冲如能就此死去,那自是最好不过,是大秦社稷之福。即便那位侥幸生还,亦将结下静池剑斋这一生死大敌,日后十载之内,估计都无力转顾其他。
心中郁结,薛云凰随即就又深吸了口气:“传信于你烟师姐,让她即刻北上。尽力赶在三个时辰内,赶至庆阳。再命袁白,让他无论如何,都要救下庄寒天的性命,一定不能让庄道友身亡在嬴冲箭下。”
不过她却未有丝毫异议,底层的那些天位死伤的再多,也比不得一个塔尊庄寒天.放弃诛杀那南海天鲲虽是可惜,可总比那庆阳郡,完全沦为嬴冲的猎杀场要好些。
须臾之后,他不禁心中暗叹,想道既有此女在,也活该那嬴冲会输在剑斋的手中。
——丢人倒在其次,可这次的损失,却真叫人痛彻肺腑,
那其实是竖旗,竖起针对武安王府的‘反旗’。以这场别开生面的大宴,来招聚志同道合之辈,
三年来‘玄雀’的财力充裕,在大秦十三州持续深耕,与雍秦之战时已不可同日而语。尤其是在北方一带,因各地宗党的配合,玄雀耳目之敏锐,甚至还要更胜过绣衣卫数筹。北方四州各处一草一动,玄雀都能准确查知,并且在一到两日之内,将其中一些较为重要的消息报往咸阳武安王府。
“那裴家居然没有遣人去恭贺?”
何况此时,嬴冲应该还未至冀宛二州才是。
——至少现在看来,静池剑斋亦未必就能奈何得了她的父王。而一旦武安王府缓过气来,那么今日出现在那******中的一切人等,都可能成为武安王府打击报复,秋后算账的对象。
未有半分迟疑,秦可人直接领命:“弟子这就去——”
嬴月儿则是默然无言,想着裴矩这个人物,眸里现出几分莫测之色,
她下意识的,就抓向了嬴月儿的手腕。嬴月儿却吓了一跳,忙退后数步。
这并非是排斥不愿,而是因自身的缘故。她如今虽是已适应了这个时代,能够以真身现于此世。可毕竟还未能完全融入,此身周围的时序虚空之力,仍有微小的异常,
所以当初才刚从炼神壶内出来的时候,她甚至都不敢入门,生恐会影响到叶凌雪。
而以叶凌雪的道法修为,也随即就发现了嬴月儿周围的异常,可她却更是惊喜:“是月儿你的真身,从壶内出来了?好漂亮——”
其实之前嬴月儿的身体,她也在壶内见过。尽管那具身体的精致,远胜过之前月儿使用的那些代体。可没有嬴月儿的精神核心,那不过是一件死物。
而在此刻,嬴月儿给她的感觉,却是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