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与孙兄所见略同。”嬴冲冷然一哂,接着他又把千里镜侧移,看向那方令孺的方向。只见这位的表情虽还平静,可一双手却是微微发颤。
“腐木不可以为柱也!”
不过嬴冲倒不怎么在意,这是韩信自己的事情。这位是他帐下之将,本领越强,他越是欢喜。
听着这些言语,嬴冲只觉胸怀大慰。就好似寒冬之时喝了一碗牛肉汤,浑身无比的舒爽。
而方令孺身为子思一脉的大儒,深受秦境各大世阀推崇。
“那就是孙望,武安郡王与当朝襄国公的老师?”
“那些传言,确实过份。说什么孙师误人子弟,座下的学子,无一成材,还有说他其实无德无才,这些年在嵩阳,都是混吃混喝——”
薛平贵此时亦一阵摇头叹息:“他也是活该,只可惜了这嵩阳书院。接下来又要乱上一阵不可。十几年内,都难再崛起。”
不过人群也有不少人,对他嬴冲不以为然的。
“只看当今武安郡王,神策上将就可知道了。如此英才,居然就因一些未曾证实的流言蜚语,就被那位赶出了门。那时武安王殿下,才刚父母双亡,武脉被废,那嵩阳书院却偏是落井下石,欺人太甚!”
“看来是有效果了。”
“那方令孺,看来是坐不住这山长之位了。”
平心而论,这一届嵩阳学子的质量,并不逊于往年多少。可在这时代,嵩阳书院却只能成为其他学宫的陪衬。
因嬴冲王籍这两个学生,孙望在咸阳城附近,也算是小有名望。此时这位一入场,顿时引来无数人指指点点,纷纷议论。
这位也是活该如此,当今诸国虽被世家把持,可包括鲁国太学在内的各大书院,也知有教无类的道理,不会将寒门弟子,拒之于门外。
“便是往年最弱的颍川书院,亦有‘颍川八龙’。那新崛起的天目山,也同样有孙策、陆逊等人。就只嵩阳垫底,岂非是酒囊饭袋?”
可这位倒好,死守着鲁国‘子思’之儒那一套,将礼法二字尊崇到了极点。使得书院中的寒门子弟,多受排斥。
“武安郡王啊,最近这一阵,不是有人说那位其实非是楚国项羽的对手,所以不敢下场与之一战么?”
“还有说孙师,是看钱施教。学子肯给他真金白银,那就教点真本事。可若拿不出钱孝敬,那就对不住了。”
再观书院中诸多师范,只见这些人都是面色阴沉,目蕴怒火。一双双阴冷的视线,往那方令孺所立之处望去。
“有武安王殿下在书院,至少兵棋之争,不会输给他国——”
其中之一,正是嬴冲的老师孙望。另外还有一老一少,虽是容颜陌生,可看来也非是寻常人物。
可惜这些年来,大秦的世阀子弟之中,似乎并没什么特别出色的人才出现。
只是孙望为人简朴,自在豁达,并不在意虚礼。被嬴冲等人这般礼敬,他反觉不适尴尬。
“堂堂嵩阳书院,就只这水准?身为这次的东道主,可无论兵棋斗战,辩文论法,书院三千弟子,竟没一人能入三十六强。今年是怎么回事?”
嬴冲见了之后,就匆匆下楼,前去迎接。大约半刻之后,嬴冲才又陪着孙望与尉缭子二人,同至高台上。
之前刘邦曾私下拜访,向嬴冲问计。结果这位却跟刘邦说,那些传言非但不能停下来,且越过份越荒唐越不堪越好,
孙望思忖片刻,才凝声答道:“临机应变,谋战布局,他已不逊于你!只是这孩子,毕竟在军棋一道上浸淫未久。如今虽有你当年九成水准,可一旦被对手察觉到他的虚实,可能七八成的本领,都发挥不出来。”
对于韩信的答话,嬴冲也颇为欢喜。这位的心理素质不错,与项羽交手在即,这位既不显过分激动,也没有紧张不安,更未口出大言,自觉胜算已定。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全力以赴,就使嬴冲完全放下了心。
孙望那边,却是有些不安:“总觉我等如此算计,似有不妥。项羽那人,还算坦荡。”
“什么坦荡?只是矫情而已。他既敢对弟子出手,那也休怪弟子,让他身败名裂。”
嬴冲一声冷笑,刘邦所为,项羽不可能不知。那位若真的光明磊落,就该出面阻止才是,可这位却只做不知。无非是把脏活推给别人去做,自家则仍是干净清爽。
尉缭子则是有些感慨的,看着嬴冲。心想这一次,项家那位千里驹,是真的输给嬴冲了。心想即便没有韩信,嬴冲多半也能以最妥当的方式,处理此事。
相较于嬴冲,项羽他无论哪方面,似都相形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