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说么?罢了!”刘基连忙避开:“何需如此?我说便是。当时殿下与我,说的正是王夫之的民富论,”
“何止是不以为然啦?实是贬到一无是处!”
“正是!”
“又说他迟早有一日,能使耕者有其田不可。他会以朝廷收取来的税赋,或以借贷的方式,从富户勋贵手中收购田亩,租售于平民。如此一来,富户可免损失,平民亦可得利。”
刘基淡然一笑,朝着此人一礼:“见过邓禹师兄!”
众人愕然回望,却见一位高冠博带的高瘦男子,正从校舍之中行出。这位走出之后,连看都没有看刘邦一眼,只目视刘基道:“吾观师弟近日行止,是确定不会留在楚国了?不知是何人有幸,能得师弟为羽翼?”
只是他话音才落,就听不远处传来一声轻哼:“他是自己作死,何需管他?”
当下他便感激万分的,朝着邓禹深深一礼。后者却懒得理会,直接拂袖扬长离去。
这句道出,刘基的气息悠冷,目中亦隐蕴杀机。杨炎却是处之泰然,视如未见:“刘兄放心!今日之言只你知我知,但凡旁人能从吾口中得知半句,就叫我杨炎不得好死。顺便再说一句,杨炎近日在书院史馆中,查看大秦十五年来变法史料。偶尔见得刘兄,也在查看秦地的地理山河,且对有关于那位武安郡王的大秦邸报,尤其在意。之后又知,刘兄那日去听王夫之讲学之后,又与一身份不明的士子,密谈了半日光景。”
杨炎剑眉微扬,静静倾听。不得不说,刘基之言,确实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刘邦心神一凛,而后恍然大悟。心想嬴冲要取他性命,只怕易如反掌,这次只狠狠揍了他一次就算了事,必定是因他刘邦的性命,还有用处。
“殿下说他如执秦政,必定要采用阶梯税制,逼迫天下间的势族大阀,转向工商。”
待邓禹远走之后,刘邦才起身叹道:“果如传言,岳麓麟首是位外冷内热之人。”
随后他又问刘基:“族弟莫非是真欲离开大楚?难道是要回吴国不成?”
刘基却只是淡笑了笑,朝着刘邦与萧何二人一抱拳后,也同样远离。他选择的方向,与邓禹完全相反,可才走出百丈,就被一个突兀出现的身影拦住。
见刘邦与萧何都不说话,刘基一声叹息,拍了拍刘邦的肩膀道:“这里是咸阳,你自己自求多福,好自为之吧。”
对面那位,赫然正是杨炎,他先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刘基与他并肩而行,才微笑开口:“刘同学,可是欲投武安郡王?”
那邓禹也不在意,神情淡淡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国中三闾与项氏权争不断,确实比不得他处清净。只是以师弟之才,想要脱楚而去,却是难如登天。师弟你,好自为之吧。”
刘基紧绷的肩膀,这才松懈了下来。眼中的杀意,也转为苦笑之色。心中暗暗警醒,原来自己,是在这地方漏了破绽么?还真大意了——
刘伯温语气依旧冰冷:“那么杨兄特意问我此事,又有何用意?”
“可是感觉殿下之言荒唐怪诞?异想天开,也很滑稽?”
刘基早有预料:“可我事后细细思之,却又觉殿下的言语,初听起来时荒谬,可其实还是有些道理的。”
“怎会?我倒觉得,武安王殿下他确是远见卓识,杨炎佩服!”
杨炎却仍摇着头,神情怪异:“我只是好奇,以刘兄的性情,怎会被这些荒诞之语折服?”
“还是杨兄懂我!”
刘基失笑,神情也渐渐严肃:“在下只是确证,武安王殿下之政见,必定不容于朝堂!他日殿下实现抱负之日,也是他不得不篡秦而立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