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看着这人,嬴冲的双眼中不禁波澜微兴,一段久远之前的记忆,自他脑海之内升腾而起。
四年半之前,他在武阳郡的一场比武较技中,武脉被废。而那出手之人,正是眼前这位。
曾经有一段时日,嬴冲将这人恨入骨髓。可这一刻,他胸中却只剩下了平静——这是大仇得报之后,只有胜者才有的宽宏。
眼前的这位,虽是废弃了他武脉,使他痛苦了四年。可其本身,也只是那三人手中的一把刀而已,更是一个牺牲品。
“嬴天卓!”
嬴世继武脉被废,骨骼碎断,浑身是血,此时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破口大骂:“你敢背叛我?你这畜生,孽障,本将到底何处对不住你?名师指点,墨甲灵石,哪一样缺了你的?”
那嬴天卓却默默不言,径自走到了嬴冲面前跪下:“祸不及家小,求请国公大人,放过天卓的父母妻子。”
只是这人的家小妻儿,已落在了自己的手中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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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了摇头,嬴冲语气一转,有些好奇的问着:“本公记得四年前,你与你父母,都已经被逐出武阳嬴氏?”
嬴冲并没什么怒意,反而笑了起来。
“二弟?血脉相系?”
逐出族谱——这就是四年半之前,此人故意伤他武脉之后,所付出的代价。
嬴冲‘嘿’的一哂,不置可否:“也就是说,四年之前,你确是受嬴世继与嬴元度指使,打伤了我的武脉?”
——那正是他从嬴公胜那里,得来的两枚‘神傀化心丹’之一。
可嬴天卓此子,在他心目中不甚重要,并不能算是他的真正仇敌。即便他有一日想要报复,也只会去寻嬴天卓本人。
“谈不上。”
这些小事无需在意,只要嬴鼎天能大节不亏,分得清轻重缓急,行事不出差错,他就很满意了。
尽管他并未将这人的生死放在心上,可既然遇见了,嬴冲也不会容其继续活着。
都不用问,嬴冲就知这必是嬴鼎天的手笔。以其家人老小为筹码,促使嬴天卓反戈一击。
嬴天卓面肌抖动了片刻,良久之后,他才开口:“是嬴世继,事后半年遣人将我与父母接回武阳郡,又让我娶了另一嬴氏之女,结婚生子。”
他用的是枪,可身为权破虏军节度使,权右候卫军大将,行宛州节度使,却定需身配长剑,腰悬印绶不可。
没怎么细思。嬴天卓就直接将那‘神傀化心丹’取在手中吞下,而后又目光犹豫了一阵:“不知国公大人,能否放过嬴非公子?嬴世继与嬴元度一应所谋之事,嬴非公子他都未参与,也未得知。”
后一句略含恐吓之意,可对于这人,嬴冲确可毫无愧疚的使用‘神傀化心丹’。
嬴冲微一扬眉,心中恍然,知晓这正是嬴天卓反戈一击的缘由。
那嬴天卓闻言,却是面色变幻不已,眼神复杂。记得四年半前,是他亲手将嬴冲推入无底深渊,跌落泥尘。可四年半之后,这位却又再次爬了上来,高立于云端之上,掌握着他与嬴世继二人的生死。
嬴冲不甚清楚,几日前武阳城内,有数万嬴氏族人,他没功夫去一一分辨。当时他也没心思,去仔细搜寻嬴天卓的家人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