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学主？这一代的太学主，我也久闻其名，”

嬴冲亦不敢轻忽，任何人有‘太学主’这样的敌人，都不会大意轻心。

“对了，入城之时，王籍给了我这个账本，你可知此事？”

他随手就将袖中的书册取了出来，递给了嬴定。后者略翻了翻了，不多时就看到了里面，嬴冲特意用笔标出的一部分。

——天圣二十三年二月二十，收朝廷交割一百三十五万金，用于苍武军墨甲修缮。

天圣二十三年三月四日，所有墨甲交割，总计耗费银钱二十四万金。

其余还有无数细节，包裹修缮墨甲所需的一应用度。然而这明显是偷工减料，应付而已。

朝廷用来支出的一百三十五万金，是用来修缮苍武军那三千六百尊墨甲，可结果只了五分之一不到。其余的银钱，皆被贪墨。

据说襄阳王氏与恒祥商号，为争夺边地茶贸，在襄阳附近斗到不可开价。襄阳王氏是地主，占据不少优势。可恒祥商号之后，却也有诸多世家，皇亲贵族，树大根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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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这两人软弱，对族人毫无节制的包容。当时不能痛下狠手，反给了嬴弃疾反扑之机。

“我说够了！你没听见？”

“冲儿你心中戾气，未免太重。老夫也知你因葵儿之故，怨恨——”

可这话他说不出来，心想那些阅微堂的学生，只怕也是恨不得武阳嬴氏亡了才好。

可既是如此，他嬴冲又何需管这些人的死活？

然而可笑的是，事后嬴氏诸房翻遍了账本，都没能寻到向葵儿贪墨族产的证据，反而这些年多有补贴，数量达数十万金。

嬴定闻言，不禁欣慰一笑，他这孙儿，真是冷静到超乎他的想象。哪怕是恨火攻心，亦不曾失去理智。

可即便如此，四年来解线封地的一应收获，也都被嬴定‘奉献’给了族人。他一个子儿，都没能拿到。

嬴定皱眉，此时张口欲言，可接着却又哑然无语。他想说嬴氏族人中，还有人心向着向葵儿，比如那阅微堂弟子。

嬴冲目中越来越是清冷，最后更是一声哂笑：“老头你既然一力要劝，那倒不妨说说看，给出本公一个原谅他们的理由？这五年以来，嬴氏一族只需有任何对得住本公与母亲的地方，那么本公就只诛嬴弃疾，再不究其余人等！”

所以他恨嬴氏，也恨嬴定，恨嬴神通——

而向葵儿在族中，依然还有着‘毒妇’之称，在他自立一族之前，牌位都不得与嬴神通并列。

可其时站出来，为向葵儿说话的人，寥寥无几。甚至还有人咬上几口，来讨好献媚那嬴弃疾。

逼迫嬴弃疾消减用度，究竟是为谁？又为何要辛苦筹集钱财，去救助族中的那些老弱孤寡？难道他的父母，还能从中得什么好处不成？

嬴冲全不为所动，眼神冰冷：“本公自有分寸，无需老头你来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