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壶粉碎,使无数的瓷片纷飞四散。那捕头见状却是一双眼眨都未眨,一声寒笑:“你们这是要拒捕?县尊有令,凡有拒捕之人尽可打杀,死活不论。给我放箭!”那嬴博也是再一次勃然大怒,拿起身边的茶壶就往外砸:“吾乃福王世子,你们敢放肆?敢在本世子面前抓人,你们是不想活了?你们这群废物,还看着做什么?把他们给我打出去!”
瞬时有十数条锁链,往李宣的四肢席卷了过来。李宣又惊又怒,难以置信。好在他旁边的护卫未曾发愣,急忙上前,为他挡开。而直到这时,李宣才反应了过来,指着那捕头的鼻子怒声大骂:“我看你们是疯了!可知本公子是谁?当朝右副都御史李哲春嫡子,恩荫左千牛卫李宣!你们敢拿我?你们北阳县的县令是谁?这个官他是不想做了?”
这些北阳县的衙兵到来,也多半是这位的安排。
郭嘉笑着摇头:“只是感觉国公大人这咸阳四恶之首的名声,果然是名副其实。”
见得此景,那位聚仙阁掌柜顿时眉头大皱,目现怒容。能在勾栏巷内开酒类的,哪一家身后没有背景?都非是一个小小的北阳县衙能够招惹。
不过这黄恩,看来也是能力不俗。能将座下衙兵如臂指使,事前不露半点风声,可见是御下有方。
那李宣依然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紧皱起了眉头:“我就是李宣,当朝右副都御史李哲春之子,你待怎的?”
可他的话音未落,两边膝盖就各被一股巨力撞击,整个人如狗啃泥般轰然栽倒,门牙撞在地板上,差点就当场崩落。
那捕头闻言后微有些犹豫,不过当感觉到楼上注目下来的视线,就再不迟疑;“你案犯了!有苦主告你身涉三桩殴人至死案,四桩人口失踪案,一桩灭门案,证据确凿,已可拘拿问审。来人啦,把他拿下!”
七层雅间处,嬴冲则是放肆倨傲的冷哂:“辱骂本公,此罪你嬴博只怕但当不起!今日之事与你无关,可以给我滚了!”
此时李宣依然是惨叫不绝,痛到在地上打滚,可那些衙役却无半点留情之意,强行用锁链拖着李宣的身躯往楼外走,竟在那大理石板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痕。
道完这句,这位就也施施然的离去,聚仙阁的掌柜则是无言,既觉恼怒,又感心惊,一时都不知该如何反应才好。
那些衙兵来的快,去的也同样快极,一转眼的时间,就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过他眼前的嬴冲显然没有离去之意,依旧喝酒吃菜,从容自若。
这些破绽,在王佑还身为大理寺少卿,在京兆府还掌握于王焕章手中之时,自是无关紧要,可当王佑身死,京兆府失控,嬴冲的手伸入三法司之后。其中的一部分,就足以致命,就比如这个无法无天的李宣——
此时嬴冲的身边,能够下手的地方,确实是少而有少。唯一可称是弱点的嬴宣娘与嬴完我,都已被武阳嬴氏出手打压过,已经不再为患。反倒是他的对手,都有着各种样的毛病与缺陷。
果然那捕头拿着一卷画像四下扫望了一眼,目光就锁住了人群中的李宣、
“不要动哦,不然上面的那位,会很生气的——”
李宣那四位实力高达武侯阶的护院,只一瞬间就已被射成了刺猬。尽管都及时穿起了一身墨甲,伤势并不致命,却再动弹不得
那个家伙,怕是要倒霉了。此时新任京兆府尹寇准还未来得及上任,京兆府内众多僚官,都是戴罪之身。身为北阳县令的黄恩,几乎无人管制,这位国公确实选了个好时间。
郭嘉不置可否,又扫了眼窗外。只见这聚仙阁内之人,都在结账走人。今日出了这样的事情,这些客人自然不敢再在这聚仙阁里多呆。
嬴冲一边说着,继续吃着酒菜,笑问道:“郭先生,你说我现在最大的优势是什么?”
道完这句,嬴冲就再未有理会此人之意,从窗栏旁离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然后他就见郭嘉,正用怪异的眼神望着自己。
错非是地面上的血迹,以及四具已动弹不能的七阶墨甲,还有那被弩箭洞穿的门窗,就仿佛这里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
瞬时间他就已明白,这位今日来聚仙阁,只怕就是为寻嬴博这群人的晦气。
“怎会?”
“正是!”
嬴冲笑了起来,眼中满含戏谑:“所以现在,是只能由他们守,由我来攻。”
那嬴元度,连这都没看清楚,如何配做他的对手?嬴冲唯一没想到的是,这家伙会在三月之后,使出那样的狠辣手笔,将数十万人性命视如草芥。
他感觉与这郭先生愈发的投契,张义虽是忠心,可每每都无法与他应和,不能理解他的手段是何等高超,无法展现自己智商上的优越。
“所以这位右副都御史,就只能向国公大人你认输求和?”
郭嘉语中,却无半点赞意,反而目光清冷道:“换而言之,今日那李宣,终究可安然脱身。那么他那些苦主何辜?这次事后,只怕那位右副都御史,都要起了杀人灭口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