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爱未晚】（76）我们离婚，我不欠你什么了
零点的钟声早就已经响过，预示着新的一年到来。
无尽的黑暗里，夜幕上升腾起的点点绚烂烟火，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映入眼帘。
即使此刻他的思绪并不是很清明，但却是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她的眼泪，无声的呜咽，脸颊边上苦涩的咸味……
在一切结束之后，他看着她慢慢地在黑暗中坐起身，起身的动作甚至有僵硬，脚步踉跄一步步逃也似的走出这间书房。
空气中弥漫着旖旎的暧昧，地上散落着一地的狼狈不堪。
顾靳城的耳边依稀回响着她的质问，她问：“你能不能有一次清醒地看着我？”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是被他欺负到极点而发出的呜咽，一声声的质问带着三分委屈，七分倔强。
应该是过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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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侧着身将自己蜷缩起来，手指紧紧握着被子的一角，这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良久之后，宋未染才站起来，“回去吧，新年第一天就在这儿，挺晦气。”
茶几上的一把水果刀落入了蔚宛的视线中，她不受控制地快速弯下腰去抢，顾靳城立刻明白了她想要做什么，比她更快一步将那水果刀扔得很远，金属砸在地上的声音冷硬而清晰。
宋未染的面色看上去并不是很好，尤其是唇上没什么血色，她站在顾靳城面前，对上他深邃中而又失望的眼神，心里甚至有些害怕。
微微眯起眼，想起昨晚上她的痛呼，是他握着她的手腕似乎是无意间压在了这一片玻璃碎渣上。
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三次之后，他才接起来。
顾靳城沉默了一会儿，他没什么话可以来反驳母亲，只是静静地听着那边的谴责，到了最后才平淡地说着：“抱歉，昨天晚上有事才没回去。”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他的手机再次响起，才将他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宛宛呢，她是不是和你在一起？昨天晚上到今天我打了好几个电话给她也一直没接。”傅友岚的语气中带了些担忧。
没多久，这通电话就结束了。
顾靳城在进门之后就看到了端坐在沙发上的蔚宛，似乎已经等了很久，他的眸色暗沉了几分，周遭沉寂的氛围一阵暗潮汹涌。
那时候的蔚宛，会对着他笑，会捧起地上的雪笑着砸向他，在某个不经意地瞬间，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她瞬间变得尴尬的神情然后飞速低下头……
蔚宛不知道在这角落里躲了多久，她希望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不然怎么会在这看到顾靳城？
“顾靳城，我是疯了，那也是被你逼疯的！你明知道我喜欢你，就一次次用最直接的方式来羞辱我，你利用我的愧疚，仗着我的喜欢，再用高高在上的姿态冷眼旁观，你对得起那个死去的人？”
连他都看不起这样的自己。
他可以这般平静地面对这件事情，归根到底，这人只是宋未染，于他而言，只是出于一份愧疚的责任。
这世上到底怎么会有如此想象的两个人，还不偏不巧地出现在顾靳城身边。
只是在说这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顾靳城将手机握紧了几分，声音清浅平静：“和我在一起。”
抬起自己在颤抖着的手，抓住他撑在她身侧的手掌，慢慢地放到自己脖颈的位置，直视着他的深邃凛然的眼睛，哽咽着说：“你要我的命，给你就是了……真羡慕她，就这样一死了之，什么都不用管，所有的罪孽都留给了别人。”
深邃的眼底蕴藏着一片晦暗复杂。
借着微弱的光，她白皙的额头上有一层细密的汗珠渗出，他伸出手覆上她的额头，不正常的温度几乎灼伤了他的掌心。
蔚宛在外面没有停留多长时间就回到了这间别墅，她就安静地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也不知道他到底会不会回来，却也不给他打电话。
更何况，在前一天晚上，他盛怒之下，差点真的就做了不可挽回的事情。
她曾经近乎带着绝望地问着他，是不是真的要她给那个人偿命？
顾靳城深邃的眼底有些耐人寻味，不经意地问着：“你是如何得知？”
走出主卧的时候，他竟然不受控制地走到了离主卧最远的那间房间。
顾靳城从未想到原来决定一个生命的去留是这样简单的一件事，似乎只需要签个字，简单而又残忍。
她反而轻笑，只是这笑容里面到底有多少分苦涩，只有自己心里才会明白。
再者，她觉得自己并未说错。
“你回国没有多久，招惹了谁？”他的眸光冷凝，语调却十分平静。
而现在出现的这个人，彻彻底底地断了她心中的念想。
怎么可能呢……
顾靳城静静地站了一会儿，脚步不受控制地往前走去，想要握着她的手腕查看一下昨天晚上的伤口，可他只是刚刚触碰，她就如同条件反射一般，将被子的角落捏得更紧。
清冷的灯光打在他冷硬的五官上，疏离，漠然，薄凉。
顾靳城最恨的可能就是这一点，他厌恶她，恨她，却不愿让她彻底从他生命中消失。
宋未染静静地坐着，面上的表情有几分无措，沉默着一言不发，低垂的眼眸之中却有着别人看不懂的神色。
双胞胎姐妹到底能有多像？相处久了的人，自然能够分清区别，但是某些在无意间露出的神似，让他有些恍惚。
闻言，傅友岚松了口气，又絮絮叨叨地问了些别的事情。而他的回答总是很平静，不管是什么都仿若置身事外。
思绪慢慢沉入一片黑暗中，好像是回到了很久之前，到底是多久他也记不得了。
顾靳城一直都觉得自己对不起早已离去的那人，明知道自己不应该和蔚宛有什么纠缠，而却也是他自己，放任了这一切。
她以为，俞素染只是一个早就已经离去的人，比不过一个已故的人，很正常。
还有站在他身边的人……
到底是无法无动于衷。
除了很多年前那一次错乱的开始，他将她当成了别人，可后来，他都清楚的知道，她是蔚宛。
“有事？你哪一年这个时候没事？”傅友岚一听这话心里的怒火更大，说出口的话开始有些不经思量，“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一直惦记着那个女人，真的打算和家里僵成这样？”
“我不会同意。”他拨开她的手，冷凝的目光几乎将她强装出来的镇定击溃，声线薄凉平静无澜。
突如其来的靠近让她浑身不自在，尤其是这冰凉的质问。
“检查了再说。”
客厅内的灯光大亮，冷光灯将她的眉眼染上了一层霜色，手指捏着自己衣服的一角，视线渐渐转向门口，等待着即将走进来的人。
此刻，她眼底的黯淡的决然，刺伤了他的眼睛。
在听着电话那头的话语，顾靳城的眉眼渐渐冷凝深锁，拿起自己的外套就起身走了出去。
顾靳城走了神，不禁在想，当年她到底是如何自己一个人，有勇气面对？
顾靳城没说话，只是眸色在慢慢沉下去。
这么多年来无时无刻不出现在她的梦靥中，那张容颜，折磨了她这么多年，绝对不可能看错。
军区医院。
顾靳城在心里问着自己，到底把她当成了谁？
以前她就说过，用不着提醒，她自己就会做措施。
直觉上，她知道今天是该要做了断。
蔚宛看着他一步步走近，深邃的眸光仅仅只是在她身上一瞥而过，连同茶几上的离婚协议也是视而不见。
蔚宛清楚地知道他们之间的差距有多悬殊，就像现在这样，她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闻言，傅友岚的话语微微停顿，他确实是从来没提起，只不过有些话不用说，却用最直接的表现让所有人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