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 早安，晚安
那天的事情顾靳原没能第一时间知道，一个原因，航班遇上气流，被迫在某个小城降落，他虽心急，却也无可奈何。
等他回到北京的时候已是晚上九点。
帝都机场，这个点依然是人来人往。
向谨言从他手里接过公文包，本来想说些什么，可看到顾靳原身边站着的乔沐，欲言又止。
顾靳原不着痕迹地淡看了眼，语气轻而浅淡地说：“请便吧，我们不顺路。”
浅浅淡淡的话听不出一丝起伏，只是这言语里面的疏离和拒绝，任谁都能听得出。
乔沐也不介意，温温地说了一句再见之后也没再做什么纠缠。
一个瘦削清晰的身影坐在逆光的角落，穿着浅色的风衣，修长的手指若有所思地抚着茶杯，仍是记忆力儒雅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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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母亲既然见到了初见，可在电话里却什么都没说，还那样有意无意地说着这些不痛不痒的话，是在试探他的态度。
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这个号码，她没有接，唇角却是微微的弯了起来。
什么欠她一个解释，不过就是他自己的不甘心而已。
挂断了电话没有接，许初见找了个理由先行离开，沈绍廷淡笑着点了点头。
她微微带着些愉悦地声音，在他耳朵里听来是一种奇怪的柔和，他的唇角也在不自觉的上扬着。
他大概猜也能猜到母亲会对她说些什么，只是她的态度会是怎样？曾经顾靳城找了她一次，她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温雅柔和。
随即接了起来：“妈？这么晚您还没睡？”
“初见，你要是这么说，我心里的愧疚会一直散不去。”他浅笑地看着她，眉眼间温润如初。
分手，再遇，纠缠，不知不觉得已经快一年半的时间了。
知道那些事情的时候，他悔不当初，早知道的话他就不会选择在那时候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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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放下茶杯，笑着说：“下次吧，以后的机会多着呢，不着急这一时。”
他们的视线在空气中相遇，许初见再也避无可避，她深呼吸一口气，平静地对服务生说：“嗯，我朋友定了位置。”
半年前那些模糊的过往在这一瞬在脑海里清晰了起来，不仅仅是那些痛苦的，还有那些美好的，一下子纷至沓来。
唐舒很热情，大方地说：“绍廷在说等等去哪里吃饭，初见，我们一起吧？”
许初见微微一笑，也没什么不自然：“谢谢。”
许初见笑了笑没说话，声音还有些懒懒的鼻音，随意地敷衍了过去。
半年前就是在这间茶室出的事情，这次的地点仍是这，她脚下的步子不知怎么迈开。
这样直率的性格，他们两很配。
那天晚上顾靳原给她打了很多次电话，无一例外的都是关机。
顾靳原不动声色地放下勺子，“妈，您倒是相中了，我只能说缘分还没到呢。”
他是个好人，值得很好的女孩子。
沈绍廷再度望着门口的方向，眼神里带着浅浅的流连，“是啊，挺像的。不过她一直都是这么笨，好骗。”
扯了一堆有的没的之后，顾靳原的语气忽然严肃了下来，“初初，你相信我吗？”
顾靳原挑了挑眉，静静地听着母亲开玩笑的抱怨，眼角上扬的好生安慰了几句。
“太晚了，我现在回去怕打扰你们休息，改天趁我空下来好好陪陪您。”
“初见？”沈绍廷轻声唤着她。
翌日清晨，顾靳原是被短信振醒，是她回复的消息。
顾夫人哪里会不知道他又是在四两拨千斤，敷衍回避这话题。
不甘心自己和她就这么一辈子错过，还想着要重新来过，这是这奢侈的自私，造成了后来的这么多事情。
许初见有些恍惚，莫清那样骄傲的一个人，这样的下场对她来说应该是难以承受的。
这两个字仿佛是让他吃了一颗定心丸一般，心里也不在是那样没底，很快就给她打了电话。
她又回到了那人身边，只希望他能好好待她。
没多久顾夫人忽然说道：“阿原，要不你今晚回来吧，妈给你做夜宵，你现在回你那个别墅也冷清得很。这两天老爷子和你爸都在家，老爷子可一直念叨着你呢。”
他拿捏不准她的态度，这段时间患得患失的不像他自己。
这时，一把黑色的大伞落在头顶上，密密实实地为她遮挡了所有的风雨。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嗯？”
……
指腹揉着发胀的眉心，望着窗外的街景出了一会儿神，眼睛像深不可测的大海，波光流转不知在想些什么。
许初见愕然地抬眸，一个年轻的短发女子就站在自己面前，她冲自己礼貌地笑了笑，然后很不客气地在沈绍廷身边坐下，熟悉亲昵的样子。
一夜无眠。
“嗯？毕竟什么？”
车子朝着半城湾相反的方向驶去。
这么晚怎么还打电话给他，可能是因为看到了新闻。
“我知道。”他沉了沉声，应下。
再不咸不淡地说了两句话，许初见的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打破了这样谈笑风生的场面。
电话那头的许初见沉默了一瞬，很久没有作答。
忽然地疾风吹过，吹乱了她的发梢，长裙被风扬起一抹弧度，檐角的风铃清脆的响了起来，她终于鼓起勇气一步一步地走了进去。
之后，顾靳原又絮絮叨叨的说了一会儿，直到她嘲笑他话多，才收了线。
时间果然很快，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没有人会停留在原地。
听他这么说，顾夫人也没再坚持什么，只是有意无意地说：“阿原，我听你乔伯伯说小沐和你是一个航班，你没见着人家？”
许初见回神：“不好意思，最近事情有点多没休息好，你们刚刚说什么？”
他们之间，只能用一句最俗的话来说，奈何缘浅。
电话里许初见的声音很平静，还带着些晨间的迷糊。
沈绍廷不置可否，男朋友……
总算是又说到了重点上。
他把文件和一些资料都交给了向谨言，自己则是回了家。
“顾先生，今天……”向谨言犹豫了一瞬，思量着今天的事情要不要告诉他。
没聊几句话后，双方就收了线。
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是可以改变很多东西。
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回房休息前，顾夫人对着他语重心长地说：“阿原，进来你爸身体也不是很好，你可千万别整上次那样的事情来气你爸，可经不起你再这样闹腾一次。”
……
回到家中的时候已然靠近十点，客厅里还亮着灯，顾夫人见到他回来似是没什么惊讶，笑眯眯地说：“给你留了夜宵，吃完早些上楼休息，今天这事儿可把我们担心受怕了。”
闻言，顾靳原眉眼一敛，沉默了一瞬之后他忽然对司机说：“回大院。”
她向他走过去，平缓的步伐却带着些不易察觉的紧张。
“你知道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