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一直认为，那个把我从死亡边缘拉回来的人，是陆晴。”顾归年的眸子深深的看着苏锦瑟。“直到结婚的那一天。爸爸告诉了我真相。我才知道原来那个人是你。”这个笑容让顾归年有些心惊。

最终，苏锦瑟没能说出半个字来。她还没说爱，就被打断了翅膀，重重的跌回到谷底。

苏锦瑟先是沉默了片刻，然后突然露出一个笑容来。

“正在楼上睡觉。”顾归年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昨天晚上玩的有点晚，怕他们累着，就让他们多睡会儿。”

“我叫苏锦瑟。锦瑟年华的锦瑟。”转过头来，她顶着被雨水打湿的头发，对顾归年做着自我介绍。

“苏苏。我知道当年在森林里救我的人是你。”半晌，顾归年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那天他因为训练没有做好，而被顾成均惩罚。他觉得生气又委屈，跑到别院的角落里哭。那天刚好正赶上下雨。原本他还很伤心很难过，可抬头的时候，就看到一个瘦弱的小女孩蹲在一片茂盛的草丛里，委委屈屈的缩着身体。

“就算你知道不是陆晴救的你，结果也是一样的。”苏锦瑟垂下眼睛。“你和陆晴在一起不是因为你感激她救你，而是因为你爱她。这是你亲口告诉我的。就在我当时也误会，你是因为感激而和她在一起后，想要告诉你事实的时候。你亲口告诉我的。”

顾归年蹲下身来。大大的雨伞太碍事，他索性把伞扔了，和她一起躲在植物下面，凑得很近的问她。“你说什么？”

“苏苏……”顾归年的口舌发干，他想解释，可却无从说起。

然后，顾归年好像不受控制的，被她那双黑如浓墨，透彻如琉璃的眼眸蛊惑，说出了一点儿也不符合他性格的话。“那我们把它埋了吧。”

“苏苏，我说了，小谦和小睿在睡觉。你去看会打扰他们的。我们说一会儿话，最多再半个小时，我让佣人去叫他们起床吃早餐。”顾归年不出意外的拒绝。“还是说，苏苏你不愿意跟我说话？”

“你讲得三个条件，我全都答应。”苏锦瑟抿了抿微薄的唇，从包里拿出那张合同，放在顾归年的面前。“如果需要签字的话，我可以立刻签。”

他想说，他不爱陆晴。可这话说出来，恐怕是个人都不会相信。他和陆晴在一起那么久，周围的人分分合合，他们也没有分开。最后是因为陆晴要出国，他们才毅然分了手。

苏锦瑟忘不掉，她在知道顾归年和陆晴在一起后，有多难过。

她低垂着眼睛，小手扣在一起微微的弓起。

雨下的很大，可顾归年却知道，她脸上的不是雨。她在哭。

直到苏锦瑟转了一下头，让自己的皮肤离开他的手指，顾归年才猛地回过神来。

苏锦瑟既有点儿放心，又有点儿觉得堵。

眼前的苏锦瑟不再是那个因为他的手帕，而对他再露出那样干净笑容的孩子。现在她会怕他，会恨他，会躲他。而造成现在这种局面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的咎由自取。

顾归年从不是一个包容的人。可所有人都看得清楚，他把包容和忍耐都给了陆晴。

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抬起眼睛，用那双黑白分明的瞳仁看向了顾归年的眸中。苏锦瑟的眸子很干净。她的眸光澄澈，没有任何杂质。就像是没有被这世俗的尘埃沾染似的。

然后，他从裤兜里掏出一块手帕，塞到苏锦瑟的手里。“没事，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有我陪着你。”

顾归年看的好奇，忘了自己的难过。他撑着伞走过去，问她。“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地方？你是谁，叫什么名字？”

顾归年看到她的眼睛里水润水润的。不知道里面是含满了泪光，还是也被雨水给淋湿了。“我叫顾归年。归来的归，锦瑟年华的年。”

地上躺着一只小鸟。

苏锦瑟那双宛若琉璃的眸子突然暗淡了一下。然后她摇摇头，声音有些发抖。“我没有家。也没有爸爸妈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从记事起，我就在这里了。”

没有人会觉得这不是爱。甚至还会有人玩笑似的问他，如果这不是爱是什么呢？

所以，他无从辩解。所有的话只要说出口，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归年。我爱你也好，你不爱我，爱着陆晴也好，不管是谁爱谁，都没有错。错只错在，我们在不对的时间中，不该那么坚持。错了没关系，可我们不该一错再错。让你痛，我也痛。”苏锦瑟的手撑住自己的额头。“我已经累了，不想再这样无止境的和你纠缠下去。真的，就算我求你，就算你现在不想放手，等你想通的时候，给我一个痛快好吗？”

顾归年听着苏锦瑟的话，扯出一个苦笑。“苏苏，我不想放手。因为现在，我爱上你了啊。”

苏锦瑟同样苦涩的摇了摇头。

“可是，归年。现在我已经不爱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