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即,容浅不禁如释重负。他瞥了一眼容浅,见她完好无缺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不得不说,还真亏楚胤文派人去放了火,才让他有这个机会趁机逃出来,最后演出这场戏,让他放松了警惕。
容浅瞬间倒吸了一口气,怎么都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楚维将容浅护在身后,这样的阵势,逃脱的可能性是极低的,但不管怎么样,他都曾对自己发过誓,一定要好好保护容浅。
她顺着声音的方向望了过去,一抹一瘸一拐的身影从黑暗之中走了出来。
他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唤出她的名字,他多么希望,自己能有更多的时间继续唤着她的名。
“楚师源死了又怎么样?我要的,是整个楚家都毁在我的手上!楚师源不是很得意么?他是怎么都想不到自己会是这样的下场吧?”
很多真相,在暴露时就已注定,即便楚胤文是幕后黑手,但所有的事情都是楚繁所为,因此,很快的,楚繁就被逮捕。
“想杀我妻子,不是应该先来询问过我的意见么?”
当年的事不是意外,而是楚师源故意为之的?
“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置你们于死地么?怪只怪,你们都与楚师源扯上关系!当年的那场车祸,不是一场意外,是楚师源暗中策划的。为的,就是夺我性命!”
“就算是那又怎么样?我是楚师源的儿子,你要谋害我,我无话可说。但是容浅不一样,她不是楚师源的女儿,她不该扯进这件事情上!”
过分流失的血,让他的脸色苍白得毫无血色。
容浅的脸上满是不敢置信,这个中年男人,给她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刚开始,她还在疑惑,但突然的一刻她终于想起来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见过他了。
她不想她身边的人出事,不管是谁都一样。
“你竟然没有死?!”
但是,他并不打算就此罢手。
她疑惑地睁开眼睛,即刻被自己眼前所见的一幕惊住。
两人一起下车,周遭是一点光线都没有,唯有那海浪声不断地在耳边响起。
他望着面前的两人,想起自己过去所经历的事,就恨不得将他们给撕成两半。
这怎么可能?
她看着鲜红的血从他左边的胸口汩汩地流了出来,很快地就将他身前的白衣给染红了。
男人身穿一件黑色的衬衣,仿佛能完全融入黑暗之中一样。
他再次抬高手,想要开枪,没想,被绑双手的楚繁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反抗,直接就冲着他跑了过去。
“爸,收手吧!楚师源已经死了,所有事情都没有必须继续下去了。”
她看着那挂在堂上的黑白照片,楚维的笑就此定格在一瞬间,成为了永恒的缅怀。
他……他做了什么?
“真想不到,就连楚维也来了,那么,今天正好来个彻底的了断!”
楚胤文的手慢慢地向后腰后摸去,即便是在这个时候,他被包围,他也不觉得自己输了。
楚师源虽然死了,但是,他的罪仍在这里。
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楚胤文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你的亲生父亲,是楚师源。”
葬礼当天,她与楚奚一同出席了。
他不过是想利用他而已?
“住嘴!”
就连楚胤文也料不到楚奚竟然没死,明明,那一具尸体每一方面都是与楚奚极为相似的,却是怎么都猜想不出,那不过是一出金蝉脱壳的把戏。
若不是他放松了警惕,他不可能逮到这个机会。
他瞥了一眼楚繁,脸上尽是阴鸷。
那血,不间断地从他的胸口淌出,没消一会儿就流了一地。
只是,等到她适应了以后,就立即被眼前的情景给吓住了。
他却固执地将眼睛睁大,想在这最后把她的模样牢牢地记在心里,唯有这样,他才不至于到了孟婆桥前忘了她的样子。
听见他的答复,容浅立即便松了一口气。
但是,他真的不后悔自己为她挡了这一枪,他想要的,就是她能好好活下去。
他看着楚繁的眼逐渐溢出了震惊,这一个秘密,他原以为自己能一直藏起来不让他知道,但到底,他直到最后才明白,很多时候,真相就是真相,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无法掩盖那些真相。
张娜一身白衣站在那里,面容是憔悴极了,这不是一件好受的事,分别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重新在一起生活了,却要面对这样的生离死别。
楚繁听着他的脸,脸上的神色逐渐演变成了绝望。
“真是没用的东西!了这么多时间这么多功夫,明明眼看着就差临门一脚了,你竟然说你要去自首?真是笑话!你觉得我会让你毁了我这么久以来布的局吗?”
他楚维,永远都是容浅生命里的一个配角。
旁边,就连楚维也是一脸的震撼,就连他也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看见楚胤文。
痛,在一瞬间蔓延至心脏,甚至渗入骨髓。
那抚摸着她的脸的手,也跌落在地面上。
他笑得疯癫,转眸看着他们。
恐怕,往后都没有这个机会了。
她看见了本该死去的人,却活生生地站在她的面前。
说着,他看着楚繁,面靥上没有一丝的玩笑意味。
早在一开始,他就打算与这些人同归于尽了。
她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
即便,始作俑者并不是他们。
楚繁的脸上是没有半点的血色,他怎么都想不到,那些所谓的真相,会是这般残酷。
旁边,楚奚的身形微晃,眼前的一且,是他措料不及的。
至于楚维的葬礼,是在一个星期之后举行的。
白发人送黑发人。
荒废的码头人烟稀少,自然是静得出奇。
如今,他终于好不容易看到了,他终于在她的瞳孔中,看见他的存在了。
有他有孩子,她的这一生就圆满了。
当他那一次死里逃生,他就暗中发誓,这一辈子,他定是不会让楚家人好过。
他看着容浅,那双眼是极冷的。
“好。”
真是可笑,这样的人,竟然会是他的亲大哥!
“浅浅……”
“真是天真啊!既然来了,又怎么可能轻易就放过?”
“整个楚家,自然也就包括了你们!”
意识逐渐被剥夺,他看着她的脸在眼里慢慢变得模糊,随后,永远地闭上了双眼。
那枪打歪,直接就射向了天际,没有上到容浅分毫。
她像疯了似的唤着他的名字,却是怎么都无法让他睁开双眼了。
只有离开了,他才不会那么痛苦地活下去。
大概开了大半个钟头,车子到达了码头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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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反观楚胤文,此时是仰起头一阵大笑。
容浅瞪大了眼,看着那火光朝着自己这个方向而来,她下意识地闭上眼睛,一声闷哼,身上却感觉不到任何的痛意。
楚维的尸首被带走,蛙人下海去寻找楚胤文和楚繁的踪迹。没多少时间,楚繁就被找到了,而楚胤文则是在第二天下午才找到,当找到时,已经没有了呼吸。
到底,她一直都在亏欠着楚维,恐怕这些亏欠,得等到下辈子才能弥补了。
离开葬礼后,容浅坐在副驾驶座上,犹豫了好半晌,终究还是忍不住将自己藏在心里的话给说了出来。
她喊到声音沙哑,也没能让他回来。
他将她抱住,想让她松开手,然而,她却是说什么都不松开,反倒是抬起头一脸哀求地望着他。
那是一个中年男人,岁月在他的脸上刻上了无情的痕迹,他似乎是瘸了腿,行走并不方便,更让人惊诧的是,他的一边袖子竟是空荡荡的。
然而,楚胤文却并不是这么认为。
她与楚维一步步地往前走,正觉得疑惑时,那些一直暗着的灯突然亮起。
“是我,那又怎么样?难不成我就不能向楚家报复么?”
再望向楚胤文时,他的脸色是刹时一变。
两人走出了医院,她上了楚维的车,在前往的路上,她拨通了一串号码,将那通电话以及她和楚维到码头的事全数说了出来。
他是楚师源的弟弟,可是,楚师源又何曾将他当作弟弟一样看待?
“哈哈哈哈……楚奚啊楚奚,你果真是楚师源最得意的儿子,你竟都知晓了这些事情!我就知道,你是我必须要除掉的人!唯有把你除掉了,我想做的事情才能够完成!”
一切,都已落下了帷幕。
“楚繁,你好好地看清楚,也听清楚,这个男人,他不是你的父亲。”
代替他而活下去。
“快走!快点离开这个地方!他已经疯了,谁都没有办法制止他了!……”
“你的亲生父亲是楚师源,楚胤文之所以一直瞒着你,不过是想利用你帮他做事而已。更何况,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要放过你。他要你这个楚师源的儿子,亲手杀死自己的父亲,这样一来,他才能得到他想要的那种报复的快感。”
或许,楚繁说得没错,他早就疯了。
若他真的把他当成弟弟,那么,他就不会打弟媳的主意,他明明知道,丁月是他的妻子,他却偏偏跟丁月搞在了一起,给他戴了一顶绿帽子!
他是真的这么想着的。
她刚想说些什么,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陌生的声音传了过来。
她仰起头看他,他的眸底尽是柔光,那是专属她一个人的深爱。
楚维的眉头紧蹙,她的性子,他是知道的,最后便只能妥协。
没有一点的偏离。
楚胤文站着的地方极为靠近码头的边缘,他这一举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待他人回过神来的时候,楚胤文就被他这么一撞,两人一齐掉进了海里。
在楚胤文即将命令大伙放枪之际,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楚维!楚维!”
他紧紧地将她揽进怀里,声音难免有些哽咽。
他是楚师源的儿子,并非楚胤文的儿子。而这一切,楚胤文早就知道了?
他这么久以来都藏在暗处,自然看得很清楚对楚奚而言,最重要的人究竟是谁。
楚维的瞳孔瞪大,一时之间,脑子里竟是一片空白。
那一步步走近的,不就是本该葬身火海的楚奚么?
她就知道,楚奚一定会赶过来的。
楚胤文是楚师源的弟弟,他又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
“楚维……楚维……”
法庭上,她看着楚繁的眼神依旧,待最后的审判下来,他被押回牢房,她冲着楚繁的背影大声喊了一句。
爱着容浅,是他这一生都无悔不怨的事。
“楚奚!快!快把他送去医院!他没死!只要送去医院,他就能活过来了!”
“放心吧!把你们都干掉以后,还有那个孩子,我也会把他送下去陪你们的,你们就放心去吧!”
因此,没有任何的预兆,他就从腰后拔出了一把枪,堂而皇之地举高,向着容浅的方向开了一枪。
闻言,楚胤文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
如果可以,他下辈子依然想要遇见她,然后爱上她。
他在笑,低下头轻吻她的唇瓣。
“老婆,我回来了。”
有些感情,是逃不开的宿命。
有一种爱,一旦开始,就注定纠缠一辈子。
就如同,他和她。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