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我们分开吧(精,精彩,必看)
外头的天,黑如浓墨。
抢救室外的那盏红灯,直至十二个钟头以后,才终于熄灭。
医生带来了好消息,容浅的情况暂且算是稳定了下来,但仍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男人听到这话,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推床从里头出来,他看着躺在上头的容浅,脸色惨白,紧闭着双眸睡得深沉。
送到病房,楚维确定容浅没事以后,没呆多久就离开了,只剩下他依然守在床边,等待着她醒过来。
容浅睁开双眼,已经是第二天的事情了。
她的手落在了小腹上,小腹依然平坦,从她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开始,就一直都没有隆起,这个孩子存在的时间太过短暂了,短暂得似乎它从未来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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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性格,她是再清楚不过了。
“为什么?容浅,那是我们的孩子,你不爱它,可我爱它!要我看着它不明不白地离开这个世界,我不可能做得到!”
“楚奚,我们的孩子呢?我们的孩子还在对不对?它没有事对不对?”
她的手越攥越紧,指甲已经透过薄被,扎在了掌心内。
“你说得倒是轻巧,可你有没有想过,当你全身是血被送进抢救室,医生几度出来告诉我一个又一个的坏消息,甚至说你危在旦夕,我到底是怎么样的心情?容浅,我在乎的不仅仅是孩子,我更在乎的是你。孩子没了就没了,但我无法承受那种差点就失去你的感觉。”
“我没有遇到危险……”
孩子没了,虽然他也是痛苦的,但怎么都没有在得知她危急时更痛苦。
这到底代表着什么,她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果不其然,男人开口了,吐出口的话,是声声的质问。
她不想接受,孩子已经不在了的事实。
他的话,让她立即便抬起了头,那双眼睛犹如在发光。
“我没有……我不可能拿孩子的命来开玩笑,我过去不过是想要道歉……”
容浅在想,这个结,大概这一辈子都无法解开了吧?反倒是,会越来越紧,越来越严重。
因此,容浅本就知道,自己隐瞒不了多久。
容浅仍然死死地咬着下唇,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赴柳母之约,是她的决定,而这个决定,楚奚并不知晓。
“楚奚!我知道,是我对不住你,对不住这个孩子。我身为它的母亲,却没有保护它,是我错了,这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的!”
眼皮沉得厉害,她万般艰难才睁开眼,首先印入眼帘的是白色的天板,以及男人憔悴的面容。
经历了那么多,才能真正地在一起,她当真想过要好好珍惜,与他携手走到白头的。
容浅只能看着他就这么地拉开门走了出去,那重重的关门声敲打着她的心,让那种痛一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骇。
容浅想要解释,但很多话到了嘴边,却是怎么都说不出来。
她喊到喉咙嘶哑了,他却转过了身,头也不回地推门而出。
其实,她并非没有感觉,她自己的身体,她是最清楚不过的,只是,她不愿意去相信罢了。
她哆嗦着手将他推开,然后,望着他的双眼。
“你只觉得对不住柳微澜,对不住柳家,但你从来没有想过,你是不是对不住我对不住孩子了。哪怕你当时有一分为我和为孩子考虑,你就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来。”
这一次,他是连话都不愿意对她多说。
柳微澜的那个结,一直都存在在她的心里,从来都没有解开过。
她现在满心想着的,只有那一个已经死了的人。
他明明就站在她的几步之外,却给了她一种遥不可及的感觉。
但凡是他想要知道的事,无须多久,他就能知道。
闻言,她猛地抬起了头,那双眼睛里,满是哀求。
那个把她伤到这般地步的人,他是绝对不会放过的,他定要让那个人以十倍奉还!
容浅这才放下心来。
“你明明知道你过去会面临什么样的情况,但是,你却没有在事先打电话告诉我。容浅,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在这节骨眼上,你对柳家而言,就是一个仇人,他们是怎么看待你的,你会不明白吗?你是故意送上门的吧?你想做什么?想用我们的孩子的命,来弥补那些所谓的过错吗?”
“出院以后,你别回御庭了。”
“容浅,难道你就忘了小米粒的事了吗?”
在孩子和愧疚之前,她选择了后者,牺牲了孩子。
柳微澜终究也只是一个可怜人罢了。
她想下床起拉住他,刚用手肘支撑起身子,便又无力地跌了回去。
她抬起头,他浓黑的双眸里,没有过往的半点柔情。
她只能把脸埋在了枕头内,整个身子都蜷缩了起来。
楚奚看着她,她惨白的面容上,尽是无法掩饰的痛,她痛,他又何其不痛?
他的怀抱很重,就好像是在确定些什么。
他的面色阴沉得可怕,一步步地走到了床前,那望着她的双眸,冷得似冰。
她没有办法否定他的话,他说得没错,若是当时她有为他和孩子想过,她就不会贸然做出那样的决定。
这一些,她是知道的。
而她的可怜,是她和楚奚所造成的。
然而,楚奚的下一句话,却将她彻底地打进了地狱里。
“我知道,我通通都是知道的……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楚奚,我跟你是不同的性格,不同的想法,迥异的背景,注定了我们在某些地方是背道而驰的。我知道,这事是我错了,孩子没了,我很难过,可……”
但是,那样却并不是她想见到的。
包括仍在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
她想起了,昏迷前的事情。
她没有吭声,他却死咬着不放,非得听见一个答案不可。
他们的幸福,不应该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柳微澜虽死,却会一直都横在他们的中间,如今,还要加上一个孩子。
这是她最后悔莫及的事。
容浅从来都没有想过,她和楚奚之间,竟然会变成现在这样。
“浅浅,”他低沉地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小米粒被人丢弃在孤儿院里,我已经去把他带回御庭了,现在由月嫂带着。他还小,除了哭闹并没有出什么问题,身上也没有伤,孤儿院里的人把他照顾得很好。”
她的心猛地漏了一拍,目光呆滞地望着他。
那一种煎熬,他这一辈子都会记得。
她本以为,他和她的爱,能令他们走得很远,甚至是直至白头的。
容浅坐在床上,脸色已然苍白,她紧攥着被单,嘴唇不住地在哆嗦。
容浅咬紧了牙关。
她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心里明白,那个男人,不会再回来了,这一次,他是铁了心,他是恨了她。
身子瞬间变得冰冷,盈满鼻翼的消毒水味,还有这四周白得可怕的地方,无一不在提醒着她那个不争的事实。
容浅的脸煞白,就连失去了肚子里仍未成形的孩子时,她都没有哭,却在他说出这番决裂的话时,眼眶红了。
她不想变成那样,她也不愿意变成那样。
她知道,她和他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的孩子是无辜的,却为她的愚蠢作出了代价。
男人在门前顿住,然而,并没有回过头来看她。
她曲起了双腿,把脸埋在了双膝间,她没有像现在这般痛苦,即使是当时必须离开楚奚独自一个人,又或者是得知孩子的事,她都没有如今的心如刀割。
容浅阖了阖眼,光是看他的表情,就明白他已经查清了所有的事。
他在转身之前,冷冷地扫了她一眼。
楚奚看着她,他是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样,觉得自己已经不认识眼前的这个女人了。
然而,他的沉默,却将她的心残忍地撕开一道道的伤口。
一个不好的想法浮上了心头,她就连手都在不自觉地颤抖。
容浅哭得撕心裂肺,左边胸口的那个地方,绞痛得厉害,痛得她恨不得能立即死去。
就好像……她再也没有办法抓住他了。
“你想要道什么歉?你到现在还认为柳微澜是你害死的吗?容浅,我之前说了那么多话,你都没有听进去对吧?”
楚奚仍然伫立在那里,面上没有半点的表情。
她急迫地想要从他的口中得到那个答案。
他抓着她的肩膀,神色有些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