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那个女人,她回来了
他……忘记了她仍在等着他吗?
容浅不禁扯起一记自嘲的笑,雨水顺着脸颊划落,滑进了她的嘴里,让她尝到了苦涩。
雨水,没有停止的趋势。
她阖了阖眼,抬起手抹掉脸上的水迹,终于明白,那个男人不会再回来,便只能抬起步伐,机械般地迈开步伐。
她走到路边想要拦车,可是过往的车辆见她全身淋湿的狼狈样,没有一台愿意停下来载她。
最后,是走过的一个路人见她可怜,给了她一把伞。
她一路步行,了差不多两个钟头,才终于回到御庭。
“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看我一下呢?一下下就好,我只要一下下……只要你看见我,你就会知道,我到底有多爱你。可是原来,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我还是会忍不住去想,想象有一天你可能会像我爱你一样爱我……你说,我是不是很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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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需要跟我说对不起,”她听见自己这么说道,“你没有对不起我。”
她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拨了下去。
“我问你,你可还记得我仍在那个地方等着你?”
他的语气,似乎与平时没有什么的区别。
彼时,她正身处在医院,而她的旁边,陪同着的是好友陌宛。
另一边,koenigsegg在医院停车场停妥,随即,男人打开车门下车。
他没有否认,她的身形微晃,眼前的视线也模糊了起来。
容浅平躺在偌大的双人床上,旁边的空位,冷冰冰的没有一丝的温度。
“话说,楚奚呢?你产检他为什么不陪你?之前听说你有了孩子,他不是很兴奋很期待的吗?”
陌宛难掩失望,医生笑着开口。
“现在才睡醒?”
绑好的结发,不知道被路人踢到哪里了,她也无暇去理会,那个时候,她的脑子里就只有他匆忙离去的背影,以及他松开牵着她的手的那一瞬。
“碰”的一声清脆的声响,碗裂成了几块,里面盛着的粥也撒落一地,一片狼藉。
墙上的时钟,从两点多转到了早晨六点多。
他想要伸出手去碰她,手伸至了半空,但到底,还是收了回来。
他明明知道,她会嫁给他,是因为楚师源的一句话。他们容家根本就无意要高攀,是楚师源,一眼相中她非要她当他楚家的儿媳妇。
楚奚拉开椅子坐下,医生开始将方才说给容浅听的那些话尽数说了出来。
他冷笑,松开了捏住她下巴的手。
他说完这番话,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你至于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么?”
容浅没有立即回答她,而是将手机重新放回了包里。
他的身子蓦然一僵,而她从他的身边走过,衣帛擦略间,竟带着几分绝情。
她立即便明白打来的人是楚师源,只是,她却有着另一个疑惑。
然而,那一头却久久没有人接起。
他不会知道,她被丢下的那一刻到底有多绝望。
但不管那抹一闪而过的身影是不是那个“她”,都不可否认的是,楚奚确实因为那抹身影把她一个人丢在了那里,更甚是,彻夜未归。
“前三个月胎儿或者还不能知道外来的声音,但三个月以后,你们可以尝试着跟它说说话,它是能听到的。日期越往后,它就会胎动得更厉害,那也是它在告诉你们,它能听见你们在跟它说话。另外,你现在也能开始听一些胎教音乐,对胎儿的发育很有帮助的。”
她揉了揉额头,告诉自己应该是看错了,容浅不可能会骗她,她方才见到的,肯定只是自己眼了,楚奚是不可能会到医院来的。
这一刻,她是尤为的恨自己。
“我能不管你们容家的那些破事,我也不管你们容家到底还想从我楚家拿多少钱,反正,你我之间,也不需要废话那么多,我就直接跟你说了。你若不想容家失去靠山,那么,你就当好‘楚太太’的角色,你我仍如以前那样,你也别插手我在外头的事,继续相安无事。不然的话,休怪我无情。”
“你知不知道,我到底等了你有多久?你知不知道,我站在那里,就像个傻瓜似的?你知不知道,就算是下雨,我也固执地站在那不肯离开,就怕我离开了,你回来会找不到我?”
“对了,浅浅,听说楚奚在你怀孕初期就已经在这间医院给你订好了你生育要用的病房以及看护,是不是?”
“太太!你怎么把下唇给咬破皮了?!”
楚师源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楚奚很久没回家的消息,特地打来一通电话让她回老宅一趟。
他认为,容家是高攀了楚家吗?
为什么她忍受了那么久,现在却无法忍受下去了?
可是这会儿,怎么可能会在这里见到他呢?稍早前容浅已经说了,楚奚没空陪她过来产检,她才会找她过来的。
容浅不忍再拒绝,便挣扎着下床,走到楼下饭厅。
她看着天板,双眼无神,脑子混乱得让她不愿去思考。
“楚奚!她已经把你丢下了啊!她已经不要你了啊!你为什么还要记着她?为什么还要爱着她?你醒醒吧!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有多可怜?!你就不能把她放下吗?还是说,她当初对你的那些伤害,你已经忘记了吗?”
猛地,双腿一软,她便跌坐在了地板上。
他眯起了眼,声音里透着危险。
她泣不成声,他只能杵在那里,脸上带着悔恨。
他搭着电梯上楼,在电梯内,他拿出了手机,看着里头的一条彩信,脸色一沉。
果然,下一刻,那抹期待已久的身影走了进来。
他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轻易将她丢下,而她,总是等待,等待他终有一天会归来,会记得她。
现在,她已经顾及不了那么多了。
“太太,你醒了?早餐已经做好了,你吃一点吧!”
“真好!楚奚真是太疼你了!而且这几个月以来,他过去的那些绯闻是连一丁点都没有了。看来,他是打算收心了!”
他在寻找着替身,在用自己的方式来怀念那个已经离去的“她”。
只是,不管是他还是她,都忘记了。
她偶尔翻开日历,才发现,他们争吵的那一天,竟然是他们结婚两周年的大日子。
佣人拿来水给她漱口,而后,便扶她回房。
“够了!不要再说了!”
“太太,你不是已经不吐了吗?怎么好端端的,又吐了呢?”
她杵在那里,接过佣人递过的毛巾,仰起脸看着二楼的方向。
……
与楚奚争吵的事,她并没有告诉她。
其实,从他避开她的眼神时,她就隐约能够知道那个答案了,但是,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只要他不说出来,那么,她愿意去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
外头,陌宛还未回来。
而这一切,楚奚都不知道。
而她容浅就在他的身边,这么久都没有离开过,即便他口上说着不会让任何人动摇到她的地位,但是她明白,那些所谓的“任何人”只是指那个女人的替身,并不包括……“她”。
“浅浅,对不起,以后,我会补偿你的。”
陌宛想要再看过去,却发现,那抹身影已经不见了。
原来,他唯一能对她说的,只有这么的一句话。
她每天都会在那间婴儿房里呆上好几个钟头,记得她与楚奚还相安无事的时候,两人之间曾经是那样的甜蜜。他还会每天晚上趴在她的肚子上听动静,他还会陪在她的身边,寸步不离。
她嘴唇微抖,微弱地吐出了几个字。
“楚奚,你从一开始就没信任过我对吧?所以,你一直都让我远离他,是因为你怕我给你戴了绿帽子?”
“你昨晚去哪了?”
“对不起。”
泡在温水里,那温暖虽然能让她的身体重新热呼起来,那种暖意却始终无法渗进骨子里,她还是觉得好冷,冷得让她受不了。
佣人还准备了许多小菜,摆了满满一桌,她拉开椅子坐下,看着一桌子的东西,为了肚子里的孩子,还是吃了起来。
她抬起头,眼底溢出了愤怒。
她有些失神,而后勾起了一笑。
她很多时候,都是看着手机屏幕,再不自觉地发起呆来。
他不吭声,只是看着她,冷冷地笑着。
他握紧了手机,电梯“叮”的一声提醒他所在的楼层到了,他便将手机重新放回了裤袋内。
这个孩子,从一开始她就已经决定要生下来,不管以后,她和楚奚之间会变成怎么样,这个还,她是肯定得保住的。
她就像是疯了一样,偏偏要去碰他的伤口。
她不愿意去想那个可能,可偏偏,她打了那么多通的电话,楚奚都没有接。
他挑起了她的下巴,语带讽刺。
手边,放着方才医生送个她的关于孩子的b超照,那照片上,能够依稀看见胎儿的形状。她犹豫着,这张照片,她到底要不要给楚奚。
她的心,更寒了一些。
如果他早就知道,他不会让她等那么久的,他一定会记得回去找她的。
然而,他却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她的身上。
她打了很多通,一直打一直打,打到手机都发烫了,只是,得到的,都是无人回应。
她的回归,足以动摇到她“楚太太”的身份。
旁边,陌宛禁不住叫出声来。
还没回来吗?
“大哥?”他冷笑出声,“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他之间的龌龊事!若不是你曾经与他有过纠葛,他会纠缠你到现在吗?你觉得我不是什么好鸟,那你自己呢?你就敢说,你问心无愧?”
“先生还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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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找到了其中一间科室,那里头,替容浅检查的那个医生早早就等在那里了,见他终于到来,便站起身来打了一声招呼。
她挣扎了良久,到底,还是拿出了手机,对着b超照拍了一张照片,然后以彩信的方式发送给楚奚。
她又怎么可以抱有这样的奢望呢?楚奚不管再怎么忘性大,都不可能会忘记了她还在那个地方等着他。
容浅稍稍怔住,她不提,她还真给忘记了。
他可还记得,还有一个她在等待着他?
两人搭着电梯下楼,陌宛想起了什么,转眸望着她。
“为什么不许我继续说下去?”
就在此时,佣人敲门走了进来。
她沉默了一下,到底还是拒绝了,她实在没什么胃口,就怕又会像昨天晚上那样吃到半途跑到厕所吐去了。
她瞪大了眼,想要解释,他却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直接捏着她的下巴,声音阴寒。
理所当然的,她没有得到丝毫的回应。
除非,有什么事占据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容浅很想仰头大笑,可是,她却怎么都笑不出。她抬起手抹了一把脸,毫无意外的,眼泪,在她的脸上蔓延。
这些问题,一整夜都满满充斥在她的脑子里,挥之不去。
她不知道,现在的楚奚是不是还在期待着孩子的到来,但到底,他是孩子的亲生爸爸,让他知道孩子现在是怎么样,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她尝试过给他打电话,可是每次打过去,不是不接,就是关机。
这一声,充满了悲戚。
走出浴室的时候,佣人刚好敲门进来,说是准备了夜宵,让她吃一点再睡。
落地窗外,大雨仍在下着,不时还能看见有闪电划破天际。
听说她要产检,陌宛是毅不容迟就丢下手头上的工作过来陪她,在进检查室之间见她接起电话以后除了简单的“恩”音以后就没再说些什么,她难免有些疑惑。
医生的话仍在耳旁,想来,她这段期间情绪是太过起伏了些,也不知道,会不会对肚子里的孩子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她正准备也回公司去,冷不防,在转身的一刹那,余光却瞥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沉默了良久,最终,只吐出了三个字。
容浅说不出自己此刻的心情,她撑起了身子,看着窗外没有停歇过的大雨,似乎能吞噬掉她的绝望。
他想也没想,就拉住了她的胳膊,制止她的离开,语气带着急迫与苍白。
“他……他很忙。”
“是啊!”
“原谅你?”
她愣了愣,稍微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便下床走了出去。
“我不曾背叛过你,也没想过要背叛你,我一直爱着的那个人,是你……”
原来,楚奚一直以来都是那样看待她,看待容家的吗?
她的声音从未有过的生硬,而且还带着几分咄咄逼人。
她的双眼,没有半刻离开过手机屏幕,总期待着,下一秒手机的屏幕会亮起,而自己会等来她想要等到的那通电话。
墙上的时钟,从十一点多转到了两点多。
轮到她检查,陌宛陪着她进去,她躺在床上,医生先帮她涂了些乳液,才将检查用的仪器放在她微隆的小腹上。
她也不否认,心底存在着那么的一个小小的奢想。希望他能在看见照片以后,会想起她和孩子。
她咬住下唇,面靥上着几分悲凄。
她是真的忍受不了了,过去,她已经忍了一年多,可是这一次,他明知道她怀上了他的孩子,他明知道她在等他,他仍是毫不犹豫地松开了她的手,到另一个女人的身边去。
是不是,有些事情,能养成习惯?
她收势不及,手往后一挥,不小心将放在桌子上的碗给拂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