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要在一起了。”她哑了嗓子。“你怎么还没睡?”
“没怎么,只是高兴。”
“我有事问你。”言泽舟开门见山。
他想了想,调转车头,直奔医院。
“五年前,你明明已经喜欢我了。为什么我追你的时候,你不愿意接受我和我在一起?”
言泽舟聪明,知道她铺垫这么多一定有什么用意,他也不会轻易着了她的道。
“什么事?”
难怪,她言之凿凿,那么笃定地说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可安用力推开了他的手。
“嗯。我遇到事了。”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和泽舟在一起了,以后就是我们的孩子了。只要你不嫌弃,叔叔天天给你做都行。”
“到底什么事?你不说怎么知道我帮不了你?”他的眼底有了怒意。
没一会儿,里面传出一阵笑声。
言泽舟已经没有了耐心。
“现在翻什么旧账!”
可安看着后视镜里越来越小的两道身影,良久没有回神。
屋外夜色正好,屋里温情满溢,可安贪心地想,如果时间能停下来就好了。
“我不是想翻旧账。”她停了一下,叫他的名字。
然而他是记得的,五年前的自己,为什么要压抑心头的悸动,一再地躲她。
“可安的公司,是不是出现了什么问题?”
“你知道了?”这下轮到言泽舟脱口而出。
“那又怎么样?”
“白天睡多了,这会儿睡不着。”他笑了一下:“你呢?大晚上不睡,不会真的只是来看看我吧?”
她只是心灰意冷了。
要将她置于死地的人,竟然是她的家人。
临走,崔来全拎了两个袋子分给他们,袋子里装满了食盒。
她的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蹭了蹭。
可安笑了,发丝纷飞间竟有些悲凉。
?
这个理由,他绝不接受。
“你知道了?”徐宫尧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原来我们真的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时候已经不早了,但好在徐宫尧还没有睡。
“我不知道,我猜的。”
“不怎么样,我只是想告诉你,其实是我配不上你。”
言泽舟跟着摔门下来。
“如果我是她,也会和她有一样的选择。”
车子开远了,两老还站在冷风里保持着张望的姿势一直没动。
“对方是可安的大伯,宁稼孟。”
“我在乎。我不想我周围的荆棘伤害到了你。”
“这么晚还来看我?”他的语气颇有几分受宠若惊的意味。
可安有些怕,却没有躲。
可安听到言伊桥在喊:“说是进来帮忙,原来是进来偷吃的。”
她的面庞倒映了城市的霓虹,像是透明的。
“这世间,很多东西看似光鲜亮丽,但其实在这虚假的表层之下都长着不为人知的暗疮。我的家庭,就是我的暗疮。”
言泽舟进了门,就看到他正躺在病床上,望着天板出神。
“宁可安!你下来!”
“你也说过,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言泽舟目光倏然变冷。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他的大掌托住了她的脸,让她看着他,他一脸急切,是从未有过的急切。
出租车呼啸着远去。
虽然,这个问题五年之后依旧存在。可相较于过了五年依旧没有泯灭的爱,那些,又有什么重要。
可安哽咽了一下,她有很多话想说,可最终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你的世界充满了单纯的爱,而我的世界只有复杂的利益关系。”
“不仅失去一切。她会背负一身的债务,如果对方再狠一点,她甚至可能会面临牢狱之灾。”
“我不在乎。”
可安下了车,能平静地和言泽舟说这么多话,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这样充满了欢声笑语和浓浓爱意的家,才算是一个真正的家吧,就像此刻她看到的听到的和感受到的那样。
“两个人在一起,不就是相互依靠,相互拖累么。”
“对,可她不那么觉得。你也要理解她,她现在的压力,非常人能想象。”
“我能帮她什么?”
“她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能拯救宁氏的投资人,只有资金注入,宁氏和她才能重新找到转机。”
言泽舟沉默。
此时,他脑海里能想到的,只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