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骗谁啊!刚才还好好的呢。”“哪一条疤,差点要了你的命?”她轻声地问,也慢慢地在他身上找。
可安刚换好鞋,就听到浴室的门打开了。
手机放在宁容成的床头,始终静静的,没有一条消息也没有一个电话。
无论如何,现在,还不是时候。她要把眼泪留着,等到眼前这个男人可以伸手拥抱她,安慰她的时候,一并流出来。
可安低着头,凑过去。那些疤痕,大大小小,深深浅浅,全都是这个男人的勋章。她心疼,但又觉得骄傲。
“梁多丽说,你欠着她一条命。”可安哼了一声:“瞧你这一身的伤,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欠了多少条命在别的女人手里头。”
她字字句句,铿锵有力。
“摸出事来算谁的?”
梁多丽白皙的脸忽然涨得通红,可安这样散漫的态度,让她觉得自己没有被尊重。可她此时说的事情,不能不被尊重。这是她最有意义的过去。
可安托着腮。
“到底是看还是摸?”
雪白雪白的浴巾,柔软地缠住了他的完美的腰线,衬得他的肤色更加的黝黑。可安的目光下移,浴巾刚刚及膝,他健硕有力的小腿露在外面,也是性感的要命。
她想起在汝古,想起那颗从打鸟枪里射出的弹珠。
“哥,他的工作好像还挺危险的。如果你醒着,你会不会答应我们交往呢?”
医生很快过来,接着就是一番大动静的检查。
可安翻了个白眼。
当时,她走得太突然,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有些内疚。
而她一认真,梁多丽就输了。
“是啊,我明明才回来,我们之间怎么忽然就多了这么多的回忆。”可安有些恍惚地喃喃,喃喃中有了笑意:“也许,是当年分别太仓促,现在,连时间都想帮我们补回来。”
“我哥他动了!他真的动了!去请医生,快去把医生请过来。快!”她激动着,兴奋着,也慌张着。完全不像原来的她了。
“是啊,这么晚了你怎么在医院。不舒服吗?”可安扫了一眼晓涵的肚子。
“在外面出任务。”
“又想看又想摸。”她很坦白。
门口的保镖急急忙忙闯进来。
“不客气,应该的。”
可安笑了,晓涵的老公也好脾气地笑了。
“这是新伤吧?”她悄悄地将他的衣摆撩地更宽阔,手大胆地探过去。
她的眼眶湿湿的,却不敢真的哭出来。
言泽舟正用脖子里的毛巾擦脸,并没有注意到她在,听她忽然出声,他脚步一顿,下意识地按住了腰上的浴巾。
“不会又是飞车抓人那种任务吧?”她想起了之前。
她想起在汝古,想起那一个满是稻草的破屋。
她的手心很凉,而言泽舟的皮肤很热。她明显感觉到,言泽舟僵了一下。但她没有停下来,又不安分的去摸另一条。
“来人!来人!来人啊!”她大叫着。
因为徐宫尧的关系,这位蓝医生现在对可安的态度也很恭顺。
“可安!”
他先把两条胳膊塞进了袖子,扬手一套,脑袋顶进了领口,他一边越过可安一边将衣摆往下拨。
可安站起来,觉得自己说的已经够多了。
但梁多丽强压着自己的情绪,又补一句:“言泽舟的命,是我救回来的。”
“谁不是呢。”
“不是。”
客厅里没有人。
“医院。”
“算我的。”她答。
梁多丽捕捉到了什么,她虽然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可安,但眼里的仓皇让她显得很矮。
“没事没事,就是被这家伙气的。”晓涵笑着,顺手指了指身边的男人,给可安介绍:“这是我老公。”
可安要去停车场取车,没走几步,就被人叫住了。
“宁总不用太担心。不管怎么样,都是好现象,宁副总早晚会醒的。”宁容成的主治医生安抚道。
“你胡说!”梁多丽跳起来:“你明明才回国,你们之间怎么可能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
“不是,我在陪我哥。”可安笑嘻嘻的:“怎么,担心我了?”
可安送医生出去,走廊里气氛很压抑。就好像她上升到高处又突然回落的心,沉甸甸的。
“没事。”
可安和晓涵夫妇告别之后,径直去了言泽舟那里。
“我得先走了。有人还在等我。”
这个回答,显然让梁多丽吃惊。
“我没有和你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可安这才看到,他的背上,有很多伤疤。虽然不知道他以前具体是干什么的,但她也能猜到个大概了。
显然,他们在家里经常拿言泽舟这号人物这样开玩笑。
听筒里窸窸窣窣的一阵,她只听到他说了一句“先挂了”,电话就断了。
他也没有问她要。
“他啊……”可安有些犹豫。
那点苦涩在风中摇曳,莫名让人心酸。
可安自己说,又自己笑了。
从病房出来,天色已经有些晚了。但医院还是很热闹,往来的人很多。
“我都看到了。”她走近他,又问:“都是以前受的伤吗?”
“好。”
她立马转身跟上他。
外卖凉了,几乎没有动。
“我老公这样子,是不是都及不上言泽舟一根头发?”晓涵开着玩笑:“我常常说,当时我要是能和你一样勇敢去和言泽舟表了白,我现在肯定不会嫁给他。我嫁给他,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宁总,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她想起梁多丽最后那么笃定的笑容,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说着,就伸手去掀他的t恤。
言泽舟没有回答她。
梁多丽松了手。
?
“这么巧,我们又遇到了。”晓涵大腹便便地朝她走过来,她身边的男人小心翼翼地跟着。
她随手放下包换鞋。
“谁不是呢。”
“你们原来早就认识?”
“我吗?”可安意外。
言泽舟想制止,但她的手极快。腰上一凉,他的皮肤又暴露在了空气里。
言泽舟没好气地把她手里的t恤抽走了。
可安怔了片刻,反应过来的当口,就跳了起来。
短信刚出去,他的电话就过来了。
“谢谢,麻烦了。”
“听不到,这里信号不好。”他避而不答。
“嗯。”
“两个。”他开口,声音沉沉的。
“哪两个?”
“一个是她,一个是你。”
“那如果我们两个都要你,你打算怎么还啊?”
他的目光转过来,落在她的身上,无声无息,却又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命归命,情归情。”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