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6章 “恶魔书”（除夕快乐）

在高塔塔灵的帮助下，先到的魔法师们打开了紧闭的大门，让房间内的景象清楚地展现在了萨曼莎和蕾切尔眼中。

这是一间清爽干净的书房，每一本书都摆的整整齐齐，没有丝毫混乱，桌上的纸张极富条理地分成了几堆，哪怕草稿纸也一样叠地一丝不苟，其余每一处细节每一个角落，都充分体现出了主人哈文严格认真到病态强迫的性格。

书桌背后的椅子上，哈文静静地坐在那里，身上凝结出了一层剔透的冰晶，即使是七月如火的温度，它们也没怎么融化，反而将周围的空气转变成了丝丝白霜。

冰块中的哈文坐得非常笔直，穿着灰色尖帽、宽大长袍的标准高塔魔法师装扮，再配合上胸口的奥术等徽章，隆重地像是要参加“伊文思奥术奖”或“奥术权杖奖”的颁奖仪式。

他脸色苍白，僵硬的表情中透着淡淡的迷茫、绝望和解脱，手中端着一杯红酒，仿佛随时会站起来欢迎众人，可是，他的双眼却空洞没有一点生气。

“这还真是哈文会选择的死法，干净清爽，充满优雅的风度……”蕾切尔小声地对萨曼莎说道。

她们都认识哈文，毕竟当初同为高塔有希望进阶六环的奥术师，彼此之间既竞争又互相激励，关系还算融洽，所以，她们也比较了解哈文的性格，可现在，她们两人已经是高阶的奥术师和魔法师了，哈文却用冰雪魔法结束了自己的一生，这不得不说是时代的两个缩影。

她一扫之前的哀痛、迷茫和困惑，显得相当有生气，似乎重新燃起了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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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文本身就有严重的强迫症和抑郁症，我一直在想办法构建相应的激素魔法帮助他，可惜……”蕾切尔说着自己、老师和路西恩?伊文斯分别提出的一些概念。

于是，蕾切尔失笑道：“这些问题真恐怖，初看似乎很简单，可深入思考就会发现困难到了极点……”

一时之间，走廊之上站满了一位位雕像般的奥术师，他们口中不停地念叨着什么，表情茫然而抓狂。

这位高塔魔法师欣喜地大声回答：“是的，伊文斯阁下对当前众多数理问题的解答。通过这些解答，他构建了一个枝叶茂密、根基严实的数理体系！”

咚咚咚，其余听到蕾切尔话语的奥术师也惊愕地让书籍落地。

“……任一大于2的偶数是否可写成两个素数之和……”他读完题目后就陷入了呆滞的思考之中。

“……过去一段时间的争论让我筋疲力尽，我无法想象整个星象系的基础会被颠覆，不，是整个物质世界确定性的丧失……我不断地与人争吵，与人辩论，可事情的发展却偏偏向着相反的方向……”

另外的魔法师将事情的经过和哈文的遗言简约地告诉了他，他懊恼又遗憾地道：“我应该早点上来的，如果哈文看到了《数理基础》这本书，一定会重新点燃研究数理的热情。之前一段时间，我也有类似的困惑和沮丧，而现在，这些情绪无法浇熄我对数理的热忱了，原来我们还有那么多值得去做的事情！”

萨曼莎将目光从哈文的尸体上收回，望向窗外，七月正午的阳光是那样的灿烂辉煌，却又是如此的刺眼夺目。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蕾切尔清了清喉咙，准备安排接下来的事情，这时，从升降梯上过来一位高塔魔法师，手中扬着一本厚厚的书籍：“《自然》发行了特别刊《数理基础》！”

“……我的大脑不断地思考着各种难以解决甚至自相矛盾的问题，没有一秒钟能得到安静，但我的思考不能解决任何困境，我很累，很疲惫，想要结束这样的生活……”

信里面的纹纸带着淡淡的书卷香味，折叠成了方方正正的模样。

由于好朋友的关系，萨曼莎对心理方面的奥术发展并不陌生，微微点头道：“除了魔法的帮助，还需要日常的开导，但心理治疗方面始终缺乏基础理论，无法将研究出来的点点滴滴汇聚成一个完整的体系。”

蕾切尔没有大意，仔细检查之后将信纸打开，轻声读起上面的内容：

萨曼莎、蕾切尔听他说的有些夸张，忍不住要过他储物袋内帮人购买的书籍，直接在哈文的书房里翻阅了起来。

他只能这么回答，因为他还未来得及仔细阅读，忽然，他发现了书房内的状况：“哈，哈文怎么了？”

“以前伊文斯阁下常常讲，数理不能依赖于奥术和魔法，不能只服务于它们问题的解决，它应该是一门以严密推导和演绎为基础的独立理论，有着自身的种种问题，不能因为用不到就不去关注它们。”蕾切尔忽然感慨道，“这些话，我记得很清楚，也觉得很有道理，可在实际研究中，还是会忽略不少问题，现在，我彻底明白其中的含义了。”

“恩，伊文斯阁下还对公理化进行了深入的阐发，给出了高塔几何的完备公理系统。”一位奥术师说着后面部分的内容，虽然路西恩很早就提出了公理化的概念，各位奥术师在实际中也有一些研究和应用，但看到这个高塔几何公理系统后，他还是隐隐觉得，数理的基础观点似乎悄然发生了转变。

得益于哈文的“良好习惯”，蕾切尔和萨曼莎没费工夫寻找，很简单地就在书桌相应位置找到了一封未封口的信。

在过去，这种心理上的问题虽然有魔法可以处理，但也仅仅是短时间内的效果，比如用机械化心智等法术，除非哪位魔法师愿意抛弃正常的感情，长久地恒定类似魔法，才能算“彻底解决”问题，所以，古代魔法师里性格极端或疯狂的不是少数！

热烈的议论氛围中，萨曼莎忽然站起身，将手中的书籍拓印了一份放到哈文面前，接着用火苗将它点燃。

这是一个关于集合论的著名悖论，在当前的研究程度下，这就意味着对集合论的动摇，而集合论又是数理领域的基础，因此，可以这么说，这个悖论让人们怀疑起整个数理领域基本结构的有效性！“刚刚才为集合论的完善欣喜雀跃，现在又不得不面对因此而来的恐怖和绝望了……”一位奥术师说出了类似于刚才哈文遗言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