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降临”

“您主宰一切，掌控着生与死的界限，是万王之王，是神上之神。”

大长老奥古斯都两只手动作异常扭曲，腰部左摇右摆，步伐极其混乱，可若仔细观察，却似乎能感觉到一点神秘的味道蕴藏在内。

跟着他“祈祷”的蜜尔娜、哈罗德等矮人已经被这复杂的“舞蹈”动作弄晕了头，艰难地模仿着，努力地坚持着，口中不停念道：“您赐予我们生命，赐予我们食物，赐予我们面对困难的勇气，赐予我们善良、正直、怜悯和坚定。”

大殿入口，空空荡荡的地方，四道透明的人影正注视着矮人们的祈祷。

“他们祈祷的动作很像古代魔法帝国一些仪式的姿态和手势啊。”吸血鬼新娘苔丝用血族天赋本能的“短距心灵沟通”对跟来的管家加拉塔、监工韦尔斯以及随身女仆伊迪丝说道，语气是又疑惑又好笑。

他们竟然找到了矮人反抗军的藏身之地！韦尔斯和伊迪丝都是血仆，从小到大一直生活在黑夜高原，最远才去到附近的吸血鬼领主城堡，怎么可能知道古代魔法帝国的仪式，所以听到苔丝的话后，他们都唯唯诺诺，不知该如何回答——城堡内的书房岂是他们这些血仆可以使用的，尤其韦尔斯更是连一种文字都不认识！“夫人，老矮人的动作太复杂太扭曲了，与魔法仪式差别很大。”吸血鬼管家加拉塔恭敬地回答，“反而比较像真理神教最初发展起来时的祭祀舞蹈。”

“哼，真理神教最初的祭祀动作就是改自简单的魔法仪式，而且，加拉塔，你没看出来吗？老矮人的动作之所以复杂扭曲，是因为他一个人在扮演六个不同方向、不同动作的魔法师，居然能够连得起来……”苔丝轻声哼道。

周围一声声矮人的惨叫接连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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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无法击败加拉塔，而守门的韦尔斯和伊迪丝并没有正式骑士的实力，大长老忍痛地道：“往门边冲！逃出去！”

一道道洁白的光芒、幽黯的光芒不停向着四周照射而出！

“废物！”通道入口处的苔丝冷冷地说了一句，怯生生的她口中长出了两颗精巧惨白的獠牙，然后右手一挥，一股黑气就将冲到面前的几位矮人笼罩。

哈罗德、蜜尔娜等矮人见到能够站立的同族越来越少，加拉塔仿佛不可战胜的屠杀机器，也纷纷绝望地跪倒。

悲痛地看了这些矮人一眼，其余矮人流着泪冲向门口，将韦尔斯和伊迪丝的防线彻底冲垮，眼看就要冲入通道。

“夫人，您的眼光很出色，确实有点像。”管家加拉塔仔细观察了一会儿，认同了苔丝的猜测，“但他们的祈祷词肯定不是咒文，所以仪式不会有任何作用，不过这样一来，我也看不出具体是哪个仪式。”

“反抗军就这样完蛋了吗？矮人一族的希望就永远不会出现吗？”哈罗德痛苦地想着。

血仆没资格享用鲜血，哪怕浪费也不能逾矩。

“我们的努力，我们的拼搏，我们的牺牲，就一点作用都没有吗？”大长老双腿一软，背对祭台跪倒。

矮人发出凄厉的惨叫，然后声音像是被口水堵住般消去，倒地翻滚起来，几下之后，双腿一蹬，再也不能动弹，喉咙鲜血泊泊直冒。

“哈哈，这群白痴。”韦尔斯好不容易从矮人的冲击中缓了过来，忍不住开口嘲笑。

“是，夫人”管家加拉塔，以及韦尔斯、伊迪丝同声回答。

黑气消散，最前方的几位矮人全身干瘪苍白地翻倒，仿佛血液被瞬间抽干。

苔丝没有继续施展黑暗魔法，拿出夜莺手帕擦了擦双手：“你还不明白吗？你们能够生存下去，是因为别的血族太过无聊，想玩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不抱希望也就不会失望。”

“是吗？”大长老流出浑浊的泪水，以头撞地，“矮人一族就这样永远没有出路吗？牺牲的族人就换不来一点光明吗？”

大长老、蜜尔娜、奎金斯等矮人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满脸泪水地对着祭台虔诚祈祷：

“愿在您的荣光照耀下，脱离一切苦难凶恶。”

韦尔斯和伊迪丝都将头埋得低低的，不敢在这个时候插话。那些低贱的矮人们不清楚，自己等高贵的血仆怎么可能不知道，主人弗拉德伯爵就是在一场叫做“曙光”的战争后期，被真理神教的神术击伤，一直未能痊愈，这几百年都时常沉睡，再没有离开“黑夜高原”一步，因此，在城堡内，真理神教的话题是禁忌，只有苔丝夫人、加拉塔先生等正统血族可以讨论。

其余矮人只觉恐惧入脑，吓得四散奔逃，可不管怎么跑，他们都不敢接近苔丝一米之内。

奥古斯都悲悯地摇了摇头，大声对呆住的矮人们道：“是拼死战斗下去，杀出一条血路？还是麻木地跪地死亡？全看你们自己的选择！”

“伟大的生命与死亡主宰，您慈爱着我们，就像您掌握着至高的权柄。”

“蒸汽至上！”矮人们拿起身边的巨斧，高声呼唤，一时之间，充满战意。

祭台，那之前毫无反应的祭台，竟然升起了一层神圣庄严的光罩！

美艳的矮人吸血鬼苔丝拿出一张来自霍尔姆王国的“夜莺”纱巾，轻轻擦了擦嘴角，似笑非笑地道：“不是你带我们来的吗？”

苔丝捂着嘴巴，失望地道：“真没意思，加拉塔，动手。”

“大长老……”哈罗德一下有了天亮的感觉，即使他只在大长老的故事里知道什么叫做天亮。

虽然大长老一直很清醒，知道反抗军绝对无法抗衡高阶的吸血鬼，但没想到这普通或者中阶的吸血鬼，屠杀反抗军就比屠杀牛羊还轻松。

四道人影缓缓浮现，正是熟悉的苔丝夫人、加拉塔管家、韦尔斯监工和伊迪斯女仆，其中加拉塔抓着队伍末端的一位矮人，两根雪白的獠牙深深地扎入了他的脖子，而韦尔斯则双手指甲闪烁金属光泽，将另外一位矮人的喉咙割断，鲜血喷洒出来。大长老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一边口中诵念神灵之名，一边不停以头撞击祭台，，鲜血染红了石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