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前只知道,国内一定出了什么大事。这个大事目前已经转移到了香港。陈荫堂出现在湾仔,一定和这件大事有关。那么,炎哥的“新义安”,也可能和这件大事有关。但是,这是一件什么样的大事呢?她却一直没有弄清楚。早上,她吃过简单的早餐后,就一动不动地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桌上的报纸和杂志,她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她一直在考虑这两天里发生的各种情况。
她先去了“中国书店”,买了最新出的报纸和杂志,然后就去了新华社香港分社旁边的小报刊亭。她在挑选报纸时,仍然可以感觉到香港分社门前的紧张和不安。她不再想这件事了。她把买好的报纸塞进她的帆布包里,然后往回走。
这个时候,同样焦虑的还有一个人,就是左少卿。
左少卿预感到,于志道将要告诉她十分重要的事。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不要显得太急躁。
等到左少卿吃完午饭的时候,她也终于想清楚了。她现在什么也不能干。她如果随意采取行动,有可能起反作用。一句话,她现在不能轻举妄动。
于志道微笑着,说:“左少,我在等你。”
杜自远笑着说:“我间接的,和他打过交道。解放前,他就为华东局购买过一大批军火。那可是几十吨重的军火呀!其中仅电台就有十五部。那次军火交易就是我经手的。那时,他可是国民党联勤总司令部的参谋长呀!他这个人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挣钱。只要他和我们做生意能挣到钱,他是一定会干的。老冯,我相信他不敢对我们耍招!”
杜自远手里拿着汇集到一起的,所有台湾特务的据点以及他们的名单,对照着一张香港地图,仔细做着标注。他希望能从中看出来,什么地方更可能藏人。
左少卿明白了,这个老滑头是在吊她的胃口。她喝了一口热茶。果然如于志道所说,温热的茶水喝进肚子里,立刻让她一直紧缩着的肠胃松动开了。那确实是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她放下茶杯,静静地看着于志道,等他说话。
这一次,于志道的脸上已经没有第一次看见她时的疑虑和阴沉,而是向她露出淡淡的甚至是会意的微笑。他用手点了点身边的座位。他的意思,是叫她过去喝茶。
他轻声说:“左少,确实如你的感觉。香港这里发生了一件大事。我得到消息,从中共那边,跑过来一个人,一个非常重要的人。他有可能携带大量的机密。我得到可靠情报,是台湾方面的人接应了他,并且把他藏了起来。”
她坐在九龙炮仗街楼上的房间里,望着窗外阴沉的天空。她整整考虑了一个上午,仍然没有想清楚。不弄清楚,她就不能随意插手其中,更不能和在香港的地下组织取得联系。妈的,机会就在眼前,她却不能利用!
但是,一直到这一天的中午,他们仍然没有找到这个地点,也没有找到关锦州和陈荫堂的下落。杜自远心里的压力越来越大。他甚至认为,今天夜里,台湾特务就可能把郑远山送到台湾去。
于志道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消失了。阴沉和狡猾重新浮现在他的脸上,双眼一动不动地盯在左少卿的脸上。
于志道给她倒了一杯茶,说:“先喝一口热茶。这么阴冷的天,喝一口热茶会很舒服。这是铁观音,养胃的。”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于志道,轻声说:“台湾方面,是关锦州?”
于志道阴沉地向她点点头,“就是他!”
“藏在什么地方?”左少卿的声音已经有些喑哑了。
“界限街41号。我要先说明,这只是我的猜测,但我至少有七成把握。”于志道严肃地向她点点头,“因为关锦州这两天一直住在那里。”
突然之间,左少卿明白了,台湾国安局的陈荫堂为什么会出现在湾仔的“德利”渔行了。台湾方面要走海路,用走私的办法把这个人送到台湾去。
但她没有说出这个想法,她只是更简洁地问:“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