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说一定没有这种事。八路军也有败类。过去在落凤岭,她的队伍已经被改编为领导下的游击支队。她手下的兵,也干过这种事。这是她最痛恨的。她脸色铁青,先是喝令把这个作恶的兵捆在树上,痛打了一百鞭。然后她亲自举枪打穿了他的脑袋。她绝不允许再发生这样的事。
左少卿一直盘腿坐在床上,抱着妹妹,哄着她入睡。她心里真的是痛不可忍。
“十一年前,是秋天?十月?”
右少卿接过毛巾,仰着头坐在椅子上,把毛巾捂在眼睛上。
但这样的事,却发生在妹妹身上,让她心里真的是忍可忍。
左少卿坐在桌边,两眼着外。她心里想的还是她的妹妹。妹妹竟然被人,被八路,竟然不知是被多少个八路肆意,这件事就像钢丝似的勒在她的心上,让她不可容忍,更让她痛苦不堪。
“你别叫我,让我安静一会儿。”她仍是那么平静,“这件事,一直藏在我的心里。我没对任何人说过。那些男同学跪下来发誓,决不把这件事说出去。一个女同学,后来自杀了。还有一个女同学,也要自杀,但被人救了下来。但她们谁也没把这件事说出去。我是唯一把这件事说出来的人,只对你说了。连妈都不知道。”
到了天快亮的时候,妹妹终于哭了出来。开始是低声抽泣,后来就大声哭出来。她哭着说:“姐呀,我难过死了!”
“是。我想报仇!”
“你恨姐吧,也许你会好受些,姐也好受些。”左少卿也大声地哭泣。
左少卿已经惊恐万分,更痛彻肺腑。她没想到妹妹还有这么惨痛的经历。尤其让她痛苦的是,妹妹的,竟是一队八路。她坐起来,痛惜地着妹妹。
“学校里每天都在开大会,宣传抗日。”她仍然非常平静,“我是其的积极分子,每天在班里,在年级里,宣传抗日。”
“是。你感觉到了?”右少卿回头着姐姐。
左少卿已经感觉到,妹妹平静的表情下面,正蕴藏着一座火山。
“把我扑倒的,就是那个李队长。我拚命地反抗,他其实不是我的对手。但是他们人多。又有两个八路扑过来,他们把我按倒在炕沿上,其一个八路就骑在我的背上,抓住我的手按在脖子后面。那个李队长就站在我的身后,他拽下我的裤子,从后面我。我使劲地喊,希望有人能救我,但是没用。那个李队长完了事,就是另一个八路过来,也是从后面我。我不知道有几个八路过我,我记不清了。我清醒过来的时候,身上没有一件衣服。我只见腿上有好多血。”
“妹,姐心里好难过。”左少卿轻声说。
柳秋月急忙走过来,弯下腰,小声说:“我刚才得到消息,好像老赵找到了侯连海。具体情况现在还不清楚,我已经派弟兄们悄悄去查了。”
“学校里,还有三青团支部,要组织一批学生,下乡宣传抗日。我没什么可犹豫的,就报名参加了。我们去了农村。在村子里,有时在集镇上,向那些农民宣传抗日,还散发传单。”
妹妹仍然十分平静,仍然着天板。这个表情让左少卿惊心。
妹妹哭泣着,眼泪哗哗地流出来,“你是姐呀,以前我恨死你了,我现在恨不起来。你是我姐呀!”
妹妹扭回头,眼睛里藏着愤恨,轻声说:“我恨你!”
房间里很安静。左少卿注意地着她。
左少卿说不出话来,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她不能解释,她的身份限制了她。她更不能辩护,也是她的身份限制了她。她很想抱住妹妹。
左少卿点点头,“很好,你继续派人盯着这件事,尽快查清楚。”
柳秋月点点头,“是,少主放心,我一定会尽快查清楚。”
傅怀真曾经叮嘱她,“万一少组长真的是那边的人,你多努努力,她一定会念你的好,将来可能会关照你。”
柳秋月也是这么想的。万一时局不好,天下是人家的天下了,少主一定是她和怀真今后的希望了。柳秋月离开办公室,赶紧去安排。她得出来,少主对这件事十分在意。
左少卿瞄着她的背影,心里在想,这个丫头越来越能干了,居然知道在赵明贵的组里安耳朵。
但侯连海的事,在她心里现在只能是第二位的,处于第一位的,是她的妹妹。她决定,下午去见杜自远,把这件事说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