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的右少卿还在和两个哨兵发嗲,“就你们两个,在老娘这里不过是小菜一碟,一勺烩了你们,叫你们三天下不了床。”左少卿出了国际联欢社,上了门外的汽车,准备回南京饭店。但是,她开车到前面的路口时,她心里一动,掉转车头向城南开去。妈的,不就是一个破招待所吗?姑奶奶火气上来了,去把人抢出来。
隐约,他们听到远处传来一阵皮鞋踩在石头上的声音。他们向黑暗过去。不一会儿,他们到一个穿着旗袍的妖艳女人,手里摆着一条手绢,摇晃着走过来。
“那你想怎么办呀?”妹妹的笑容里藏着精明。
“流氓,你干吗!”她的话音未落,也顾不得提裤子,却一把抓住妹妹的手,一双尖锐的眼睛盯在妹妹脸上,“臭丫头,你盯那个招待所,盯几天了?”
女人走到门前,笑着说:“当兵的,给我开一个房间好吗?我都累死了。”
那么怎么办?王八蛋梅斯,还确实拿住了她。
她见妹妹还在门口和两个哨兵贫嘴,就轻轻地学了两声蟋蟀叫,然后就向黑暗溜去。
“怎么了,这里不是招待所吗?为什么不营业?这附近连个小旅馆都没有,你们不营业,叫我到哪里过夜呀?商量一下嘛,开一个房间,本小姐还可以陪你们说说话,好不好呀?”
“我说了,这个任务你必须完成。在咱们的组织里,完不成任务,是不可想象的,你一定要明白这一点。我说得够清楚吗?”
她进了房间,母亲和妹妹已经睡觉,屋里都黑着灯。她悄悄进了卫生间,洗了脸,洗了脚。又接了一盆热水,褪下裤子洗下面。
“很抱歉,我不能。但是,侯先生的安全,你一定要保证,这是你的任务。你必须清楚这一点。我不管你采取什么手段。我不问过程,只问结果。”
左少卿狠狠地瞪着他,说不出话来。她没想到,梅斯会把这件事直接当作一个任务压在她的头上。
她了几分钟就明白,所谓抢人,根本不可能。招待所的门外有哨兵,附近的街道上还有巡逻队。招待所紧挨着军火库,这里枪一响,军火库的警卫部队就会赶过来。想在这里来硬的,决不可能。
左少卿也盯着她,“那辆卡车是不是有问题?”
“我刚才去过了,那辆卡车还在那里。”
一个小时后,左少卿开车到了城南军火库招待所的外面。她仍然把车停得远远的,细细地观察招待所外面的情况。乌黑的楼房里,只有几盏灯亮着,可见里面没住什么人。门前的大灯却亮着,把周围照得雪亮。
右少卿笑嘻嘻地进来,蹲在她的面前,说:“姐,晚上见谁去了?”
右少卿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眼睛来回转着,尖锐地盯着姐姐。她足够精明,立刻也察觉到这辆卡车有问题。“姐,你怎么想起问这个?”
左少卿没有防备,竟一屁股坐进盆里,把裤子也弄湿了。她叫道:“臭丫头,你干的好事,快拉老子一把!”
夜里十二点时,左少卿终于回到南京饭店。
城南军火库招待所门前,门楣上的大灯照耀着门前的空地。周围都笼罩在黑暗之。再远处,那载重卡车隐没在黑暗。门前的两个哨兵聊地靠在墙边,小声说着话,偶尔一眼周围的黑暗。
不料,妹妹却用双手压住她的肩膀,“臭姐,臭姐,你不跟我说实话,我就不让你起来。你快跟我说实话!”说着就往下一压。
左少卿的脸色很严肃,“那辆卡车都停在门前?”
“这个呀,关我屁事,我才不想管呢。”说着,就要站起来。
她感觉到脚底下踩到了什么东西。用手电一照,竟然是电线。她见电线已经延伸进一只木箱里。这个情况让她万分恐惧。她还是轻轻掀开那只木箱,果然如她猜想的。木箱里是一块块黄色的像肥皂一样的炸药,其一块炸药已经装上了雷管,雷管的后面接上了电线,这是电发火起爆。
但是,问题来了,她们的衣服都在家里,这里没有衣服。最后,还是右少卿狡猾,她从母亲的衣柜里找出一件袖的黑色旗袍,只在身上比了比,就穿上了。略略地肥了一点,但也相当好了。
“还真的有问题。妈的,那我得去。”
右少卿嘻嘻地笑着,“今天嘛,应该是第三天了,干嘛?”
她明白了,这些炸药已经处于待爆状态,只要有人按下压发开关。
右少卿听到了蟋蟀叫,一边往回走,一边说:“等你们下哨,老娘孩子都养出来了。不跟你们贫了,老娘还是去找个住的地方。”话没说完,人已经隐没在黑暗了。
姐妹俩在汽车里碰了面。左少卿把卡车里的情况一说,两个人都沉默了。毫疑问,这是一个圈套。但这个圈套是对付谁的呢?她们都想不出来。
在回去的路上,左少卿紧张地思考着。她现在可以肯定,这个圈套的背后主谋,一定是于志道。但于志道要炸谁呢?
右少卿开着车,小声说:“姐,我回去得汇报。要我把你说出来吗?”
左少卿想了想,她隐约感觉,这好像是一个机会,可以把手插进来。她说:“随便你,我所谓。这个主要是你们的任务。”
她想的是,于志道总不会要炸死侯连海吧?动静那么大,太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