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晋暗暗点头,对方果然训练有素,又一面提醒着自己,千万不要低估了唐.军中的猛将。“老夫现在可是朝廷通缉的要犯,带着数万人马造反,你说说,就算阿史那从礼与老夫见过几面那又如何?难道还能没有戒心?裴将军则不同了,乃名门之后,神武军为北衙禁军,阿史那从礼巴结还来不及呢。”
听到秦晋如此说,皇甫恪脸上微露惊讶之色,想不到秦使君还是个急脾气,这可与其一以贯之的形象大不相符啊。看来还是年轻,年轻人沉不住气的本色依旧要经历一遍,想到这些,他就像发现了珍奇异兽一般,有点暗暗的得意,却装作若无其事。
“走,咱们亲自去探一探,黄河究竟干到了何种地步。”
皇甫恪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果然,大约一刻钟之后,一队大约十人上下的骑兵马队疾驰而来,虽然极具戒备,却并无多大敌意,显然他们已经判断出秦晋这伙人是唐.军。
皇甫恪又道:
看着河水连人的腰部都难以没过,秦晋的眉头又紧紧的拧在了一起。走在浮桥上,整个人不自觉的摇晃起来,一旁的甲士刚要上前搀扶,却不料才迈了一步,就失去了平衡扑到在浮桥桥面上。
“咱们亲自前去不就是了?何必如此绕圈子。”
简单的商量了一番,秦晋又转头看向干涸了大半的黄河,他到现在还是难以置信,以水患泛滥闻名的黄河,竟然也有水量枯竭的时候。不过他还是诧异,雨量减少难道就会使一条大河干涸到如此地步吗?
秦晋此时依计上前,拱手道:“在下冯翊郡郡守秦晋,来的唐突,将军勿怪!”
“秦某此来有意与将军合作,共抗安贼叛军。”
秦晋也深以为然,皇甫恪看似把一切都说的很是轻松,有点满不在乎的模样,实际上行事却是缜密细致,令人好生佩服。
秦晋觉得气氛有些古怪,明明是友军相见,他却能从阿史那从礼的神色话语间感受到了明显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皇甫恪似乎早就知道裴敬会问一般,点指着远处神情紧张监视着他们的五骑探马说道:
皇甫恪赶忙解释道:“秦使君多虑了,此处一马平川,既没有树林,也没有高低的山洼地,站在高台上一览无余,恐怕咱们现在的行踪早就落在了河东城守军的眼中。”
秦晋这才明白,行军过桥之时,一旦有人落水,大军根本不可能停下来旧那些落水的人,否则都拥堵在桥面上,秩序一旦乱了,又不知要引发多么严重的后果。
河东城在黄河东岸,距离岸边大约十里上下。他们直奔出了四五里地,却不见有一个当地守军的探马游骑。
摇摇晃晃的过了桥,一行人上了战马,一路往河东城的方向急驰而去。
“使君恕罪!”
“大战在即,一切还是谨慎小心为上,像使君这样一头撞上去,没准会把人家下怀的……”
“好,咱们就在此地等等,来了人也好接头。”
对方听到后肃然起敬,简短的招呼过后,留下了五个人就近监视,余者尽数奔回河东城报信。
“一会看情形应对,如果阿史那从礼亲自前来相迎,使君便自报家门。如果仅仅是派了阿猫阿狗过来,还要劳烦裴将军出马。”
秦晋刚要答话,皇甫恪已经抢先一步。
“如此也是老夫之意。”
裴敬立即安排了人手下河,实地检测河中水位。
这回轮到裴敬不满,自从秦晋来了以后,他一直低调甚少说话,但此刻却忍不住问道:
那甲士丢了人,涨的满脸通红。
在秦晋看来,直接报上身份,道明来意,商量共抗叛军大计才是正题,像现在这样啰哩啰唆的既没有效率,又显得没有诚意,好像对对方疑虑重重一般。
其实,秦晋的固有观念还是没能转变过来。唐朝风气甚为开放,无论文官武将都任用了大量趋之如骛的胡人,而且不少人已经归化大唐两三代甚至更久,因此而言他们除了名字与汉人不同以外,其实骨子里已经是彻头彻尾的汉人。就像契苾贺,他的祖上本事铁勒人,但经过数代之后,他甚至连铁勒话怎么说都不知道了。
“神武军郎将裴敬!”
“在下受河东大使节制,秦使君直接与在下接洽,怕是不和规矩。”
“事情紧急只得从权,秦某得到消息,孙孝哲不日即将偷袭河东城,如果不尽快行事应对,恐怕到时就来不及了。”
事情的发展还是超出了秦晋的想象,似乎阿史那从礼对秦晋等人的主动提议并不感兴趣,甚至还觉得他们心怀不轨一般。
阿史那从礼则道:
“孙孝哲在商阳关打的焦头烂额,哪有工夫北渡黄河来找河东城的晦气?”
提起河东城,阿史那从礼的面色开始变的不好看,仿佛提及了一件他不愿意提起的事。也是,河东城此前曾短暂的易手,正是阿史那从礼一手放弃的,好在后来老天开眼,又夺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