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他们掏了银子,光是他们两个正三品指挥使在这里,岂能容他们两个区区总旗品头论足?
萧通见邓亮和曹兴都有些不快,想著这两人是老前辈程雷响的下属,也不好把关係闹得太僵。
於是对二人解释道,“这位是镇平伯,原本在老家过著安生日子,没想到他叔叔给他挣了个伯爵,这才出来做事。”
“他刚进京没多久,不太了解这些。咱们是自己人,也不用见外,我正好给他讲讲,免得他在外人面前露怯。”
邓亮和曹兴都有些惊了,面前的这个朴实青年竟然是个伯爵。
而且再听话中的意思,乃是刚刚封的伯爵。
两人立刻想到了之前的霸州平叛。
邓亮和曹兴都倒吸了一口气,之前的大议功闹得纷纷扰扰,他们天津三卫离得那么近,可是全程吃瓜的。
尤记得,总共好像也没封出去几个伯爵吧。
邓亮顿时觉得刚递出去的银子有些不妥了,要是对面真是什么镇平伯,那可有点羞辱性了。
他连忙小心的问道,“卑职孤陋寡闻,还未请教姓名?”
朴实青年陆永想起之前裴千户的教诲,本能的觉得这是適用的时候,於是便道,“我叫陆永,侥倖得了恩荫而已。”
萧通在旁对两人淡淡表示,“这是司礼监掌印陆公公的亲侄子。”
邓亮和曹兴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司礼监掌印太监的亲侄子?
两人先是不敢信,接著又想到他们程老大可不是什么乡野村汉,乃是正儿八经的三品指挥使,程老大都要上赶著巴结的圈子,怎么可能会在这种事情上妄言。
两人慌忙对陆永道,“失敬失敬。”
萧通赶紧眉飞色舞的对陆永使眼神。
陆永会意,该他了。
於是陆永便道,“刚才乐平伯说了,咱们是自己人,不用见外。”
又诚恳道,“我確实也没经歷过这些。”
邓亮和曹兴听了这话,头皮有点发麻,赶紧又把目光看向萧通。
这又是何方神圣?
萧通迎著两人的目光,不好继续暗示陆永。
好在陆永也不是什么蠢笨的,立刻依样画葫芦道,“乐平伯是前司礼监萧公公的侄孙,中军都督府萧都督的儿子。”
邓亮和曹兴听到这里,身上忍不住哆了一下。
因为他们忽然想到了一个更加超越他们认知的事情。
一个司礼监掌印太监的侄子在这里,或许还可能有什么隱情,但要是另一个伯爵加都督之子也在这里跟在別人马后当跟班,这又意味著什么?
两人先是互望一眼,接著情不自禁的一起向前方看去。
就见那裴千户不知说了什么,程雷响立刻响亮爽朗的笑了起来。
那裴千户又要开口,程雷响立刻夏然而止,身子还往前侧了侧听著。
嘶·—·
自己这后台的后台,好像有点硬啊!
这会儿,他们忽然觉得,就连程雷响那狗腿的模样,也高大了起来。
如果能让他们有机会和司礼监掌印太监的侄子,以及中军都督府左都督的儿子当自己人,在这里並而行,欢声笑语。
那他们老大当狗有什么不好?
两人缓过神来,都有些尷尬的看看萧通和陆永,“刚才是卑职冒昧了。还请两位將银子退回,回头我们兄弟另有礼物奉上。”
萧通能大略看明白,程雷响把这两人带来,应该是有帮著他们融入这个圈子的想法。
萧通对萧家上了贼船的事情,早就知道的清清楚楚,也知道该拉拢这些力量。
於是笑嘻嘻的对两人道,“你们这样就没意思了。”
“那银子我们留著,这次南下就用这钱给千户买酒。等回京的时候,我们兄弟会告诉千户,沿途的酒都是你们孝敬的。”
两人听了大喜,连忙感谢不已。
这点银子就能做出这样的人情,实在是远超他们的想像。
萧通笑道,“好好跟著程指挥使做事,少不了你们好处的。”
邓亮和曹兴两人自觉交好了萧通、陆永,又巴结上裴千户,越发对自己的投效坚定起来。
晚上在驛站留宿的时候,裴元將二人也叫了过去与他们一起商量在天津卫製造酱油的事情。
天津三卫之前已经打通了搞到私盐的路子,如果能在天津卫製造酱油,既可以消化掉山东多余的豆子,又能更好的把那些私盐洗白。
再者,一旦裴元打通了辽东和山东之间的商道,將木头顺利运了过来,后续也需要天津三卫的配合。
辽东的木材最主要的市场就是南北两直隶。
因为隨著一朝一代的文明发展,在那些人口繁密,经济发达的地方,像样的大木头早就被砍伐一空了。
隨著家族兴衰、代代更替,总有家族崛起,又有家族没落。总有看他起高楼,总有看他楼塌了。
能够在修宅院时充当樑柱的大木头,可不是什么便宜货。
运输木材这些粗苯的东西,就算藉助水运,也免不了需要大量的縴夫力工帮忙。
从大清河进入运河后,只要离了山东北上,就是天津三卫的地盘。
不管是运输还是销售,都需要天津三卫帮著出力。
裴元本以为还要给邓亮和曹兴一些好处换取两人的支持,没又到话只一开口,两人就慌忙跪地说道,“千户有用到我们的地方,儘管吩咐就是,我二人懂得不多,只知唯命是从。”
裴元有些意外的看了程雷响一眼。
他还以为是程雷响御下有方,这么快就把天津三卫理顺了,忍不住口中赞道,“又不到你还有这样的本事。让你做个小小的指挥使,还真是委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