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多再过一个月,这些真正需要宝钞的新钱就会被动入场。只要市场上宝钞的价格低於朝廷给的估值,他们就会买入足够的数量用来抵税。”
“等到那时候,宝钞的价格想跌都跌不下去了。”
裴元没说的是,真要是叠加上“一条鞭法”的庞大需求,说不定朱厚照用不了多久,就得再次提高宝钞的官方估值。
听完了裴元的这些话,焦妍儿有些疑惑的对裴元说道。
“这样的话,岂不是相当於那我们自己的钱,来培育大明宝钞的事情。我们浪费这么多银子,岂不是赚不到什么,还有赔进去的可能。”
裴元笑道,“当然不会。大明宝钞不是普通的货物。只要能维持住宝钞的流通和宝钞的信用,那我们手中的宝钞本身就是钱,而且是有很大增益的钱。”
“退一步讲,就算真的要赔进去大笔的银子,那我也不太在乎。”
裴元说的得意,忍不住心里痒痒,凑在焦妍儿耳说道,“只要能全力的撑起大明宝钞的幣值,说不定—,以后咱们能自己印钱。”
焦妍儿闻言,拿著筷子的手指微微用力。
她看向裴元,见裴元有些得意之后的警醒,脸上当即露出一个疑问的表情。
裴元笑了笑,没再说这个话题。
等裴元吃完饭,就去了前堂吩咐眾人收拾停当,他要回智化寺坐衙。
裴元已经从萧通那里確认了,韩千户已经离开了智化寺,带人向南京了。
按照萧通所说,千户所里不少弟兄都对此大惑不解,有些不清楚怎么大当家和二当家结婚的第二天,就选择南下。
裴元这时候自然要先去稳定人心。
等到了智化寺,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太对的台芳土和司空碎,都没冒失的上来恭贺,只是简简单单的和裴元见礼。
倒是云不閒看到裴元在智化寺门前驻足,主动上来询问,“千户,之前为了迎亲,让人將智化寺的东跨院和主殿院落隔开了,现在要不要重新恢復了?”
裴元不假思索道,“当然要恢復。咱们千户所驻守的锦衣卫都在西跨院,中间的佛殿又建筑雄伟,地势开阔,適合迎战杀敌。光是一个东跨院,有什么防卫能力?”
“打通,全部打通!”
云不閒不敢问自家千户打算在京城迎什么敌,但既然千户吩附了,他回头让人通开就是了。
关於土木营修一道,他现在自问还有些心得。
裴元的目光又落在澹臺芳土和司空碎身上。
虽说现在把韩千户娶到手了,这两个百户没什么用了,但是既然这两个老货还和郧阳卫有千丝万缕的机会,那就还有统战价值。
於是裴元便和气道,“澹臺百户和司空百户这般年纪了,也不用每日跑来坐班了。等中午一块吃了饭,你们就回各自的百户所吧。如果我这里用到你们,再让人去传召就是。”
澹臺芳土和司空碎见裴元这般表態,都很高兴。
毕竟两人自恃有些资歷,还要轮流跑来给这小子坐班,实在是有些不爽。
能在自己百户所里当大爷,那该有多愉快,裴元又特意对司空碎说道,“山东那边乱的很,你先不用回去了。我会让阳穀那边小心行事,儘量避免卷进去。就算真卷进去了,朝廷也不会为难那几个小鱼小虾。”
“你也操劳了大半年,好好在京城里消遣些日子吧。”
说完,裴元回头对云不閒道,“你父亲呢?”
云不閒连忙答道,“我父亲之前惹得韩千户不喜,不敢留在智化寺,这会儿应该还不知道韩千户出京的事情。”
裴元道,“那就让人去通知他,让他回来办差。”
裴元现在让云唯霖担著镇抚的责任,基本上算是他的副手了。
裴元又转头对司空碎说道,“等云唯霖回来了,你去从千户所帐上支一千两银子,算是酬谢你在阳穀的辛勤。”
司空碎心里明白,这哪是什么酬谢阳穀的事情,真要是阳穀的事情那也该是奖赏,谈何酬谢?
这分明就是裴元为了感谢他帮著促成好事。
见裴元是这般態度,之前还担心两人婚变的司空碎总算鬆了口气。
他喜笑顏开道,“那卑职就不客气了。”
澹臺芳土也看的明白,这老匹夫素来混不吝,该要钱的时候从来不要脸。
於是也涎著脸问道,“千户,那卑职的呢?”
裴元哈哈笑了笑,答应的很爽快,“你也一样。”
见澹臺芳土大喜,又补充道,“崔伯侯也给他一份,你们两个谁帮著转交?”
澹臺芳土闻言,不假思索的说道,“让司空送吧,他和南边联繫比较密。”
司空碎原本笑眯眯的脸上僵了僵,一双眼晴看著澹臺芳土,恨不得把这老东西暴打一顿。
裴元这次却没生气,拍著两人的肩膀道,“都一样,都一样。”
说完,大踏步的进了自己忠诚的智化寺中。
裴元上次来还是“千户不在”那次坐堂,站在阶前看著堂上,想著那时候和自己那美丽女同桌的挨挨蹭蹭,一时间还颇有点感触。
虽说婚礼那晚一起散步的时候,裴元也抱了也亲了,但感觉好像还没有那会儿相处美好。
裴元上得堂中,在案后独坐。
因为有些日子没来了,在智化寺中有些官身的锦衣卫,都来到堂中拜见,等候裴元发落公务。
裴元见底下百户、总旗、小旗罗列两侧,一个个恭候垂询,忠不可言,心中颇有一种小权在手的快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