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隋遇白天还要开车,所以付文舟主动承担了后半夜。才刚十一点,他就接过守夜的任务,让隋遇早些休息。
隋遇知道,其实傅文舟一直关注着鲍心安的状态,根本没有休息。虽然一直坐在后座,但其实男生并不比他轻松。
这份好意,隋遇没有推辞。他低声道谢,把座椅向后仰,开始躺下休息。
刚合上双眼,一只带着凉意的手抚上他的手背。
隋遇闭着眼也知道这手的主人,他一把反手握住,回应似的捏了捏,与之十指相扣。
紧绷多时的神经微微松弛,疲惫如排山倒海般涌来。隋遇很快沉沉睡去,右手也无意识地松开。
另一只手感觉到手上减轻的力道后,交握的手指微微用力。
昏暗的车内,陷入沉睡的隋遇不知道,有一个人一晚上都握住了他的手,不曾松开。
整夜的太平,让隋遇得到了充足的休息。
他醒来时,天刚蒙蒙亮。刚想坐起身,发现自己的手还被白霄握在手中。
隋遇无奈一笑,拿住白霄的手腕轻轻挪开自己的手。
虽然他的动作很轻,对方还是醒了。
“隋叔叔。”
“醒了?睡得怎么样?”
“很好。”白霄一向话少,除了隋遇,他不曾对任何人开口。
隋遇搓了搓脸,将残留的困意驱走。
他转过脸,看了一眼躺在傅文舟怀里的鲍心安,关心道:“心安怎么样?烧退了吗?”
“半小时前退了。”傅文舟眼下青黑,但脸上不见疲惫之色。
鲍心安退烧后不久,便醒了。
傅文舟欣喜若狂,高兴地不知如何是好。
鲍心安看到男友侧过身偷偷抹眼泪,心里一酸,强撑着笑意打趣道:“我就说祸害遗千年吧。”
“你才不是祸害……”傅文舟吸了吸鼻子,关心道:“你有没有什么别的感觉?”
如果真像广播里说的那样,那么鲍心安很有可能是进化者。
“嗯……”鲍心安闭上眼睛仔细感受了一下,笃定地答道:“我感觉,好饿啊。”
傅文舟:“……”
隋遇在一旁一本正经地附和道:“看来,你进化的是胃袋。”
鲍心安揽过一脸无奈的男友,笑嘻嘻道:“我也这样觉得。”
真是应了那句话,心大的女孩,运气总不会差。
几人继续启程,靠着这辆身负重伤的汽车,总算是进入了南省的地界。
南省临海多山,一路上要经过不少架桥。
基地并不是建在南省的省会中心,而是在南省西南角一个并不起眼的小县城内。
隋遇按照导航,下了高速之后,开进了蜿蜒的山路。
他们要穿过这片群山,才能到达基地。
也是不懂基地建造者的脑回路,这是生怕别人找不到还是怎样?
山路逐渐变得狭窄,两边起伏的山峦像是一只只蛰伏的巨大猛兽。行驶在山间公路,宛如巨兽爪下的蝼蚁,无路可逃。这条路的尽头,迎接他们的究竟是吉是凶,无法预料。
坐在副驾上的白霄左耳微动,他猛然转头,一把握住隋遇的手臂:“隋叔叔——”
话音刚落,两道如闪电般的身影骤然从一侧的山林中冲出,直直撞向正在行驶中的车子。
隋遇只感觉到一股猛烈的撞击自左边冲来,紧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
车子被整个掀翻,撞断了右侧的栏杆,翻滚进一旁的山林。
“隋叔叔,隋叔叔——”
白霄的声音忽远忽近,隋遇努力睁开沉重的双眼,眼前的一切都是扭曲的,混乱的,模糊的。
他试图晃晃脑袋来使自己清醒,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受大脑的控制,动弹不得。
“隋大哥!”
是鲍心安的声音。
隋遇感觉到有人在掀他的眼皮,随后一双手穿过他的腋下,将他从车子里用力拽了出来。
“隋大哥,你还好吗?”
隋遇躺在地上,闭上眼睛深深呼吸,又过了一两分钟,总算从强烈的晕眩感中缓了过来。
他在傅文舟的搀扶下坐起身,扶着脑袋头疼道:“出什么事了?”
“我也不知道,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撞了过来。”傅文舟从散落的行李中找出干净的毛巾,捂在隋遇的额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