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不好了!”
隋遇头疼:“又怎么了?”
孟知乐跑到跟前,撑着膝盖喘气。“班,班里同学都在传,是,是沈佑偷了钱。有几个同学,已经开始当面问他了。”
隋遇“啧”了一声,心里有些躁。他突然想到上午王丽花那句被他打断的话,好像也在意有所指。
隋遇疑惑道:“为什么怀疑沈佑?”
孟知乐,乔一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显然都不想说。最后还是班长冯川开了口,“老师,这几天学校都在传,说沈佑是因为在一中偷东西被逮到才被退学,转到我们学校的。”
“还说”冯川面色犹豫,“还说他爸爸是收废品的,和沈佑一起偷学校东西。”
隋遇的脑海里浮现出初见的夜晚,巷子里听到的话。虽然他不知道沈佑为什么从一中转学,但是要说沈佑偷钱,他是根本不信的。
一个面对欺凌,还能挺直腰杆的人,是不会做出这种偷窃行径的。
隋遇让几个孩子在门口等他,转身走进办公室。本打算收拾一下东西就去教室的他,一进门,就听到王丽花那尖酸刻薄的语气。
“我就说那钱肯定要被偷,二百块钱一般人家是看不上。可对于那孩子来说,他爹得捡多少破烂才能挣两百……”
隋遇的脚步一滞,继而转向正说得满口喷沫子的那人。围在一旁的老师们,见隋遇面色不善地过来,表情都有些不自然,有些直接散开。
王丽花见众人表情不对,正想开口发问,就听到身后传来隋遇冰冷的嗓音。
“王老师,我才是十六班的班主任。我劝你,把你那长舌头给我收一收。我班里的事,轮不到你指手画脚。我的学生,更容不得你乱嚼舌根。”
“你怎么说话呢!”王丽花没想到,有一天她会被一个小辈这样说话。
“你不都用耳朵听到了吗?我问你,你今天说得这些话,你敢确保是事实吗?”
王丽花底气明显不足,“我这是有根据的推测……”
“谣言止于智者。”隋遇冷眼一一扫过刚刚围在这里凑热闹的老师,最后盯住王丽花。“但止于不了智障。”
王丽花脸色一变。
“你要是想管这事,就去校长那把16班班主任的头衔给抢过去。否则,我一天是16班班主任,就不容许别人诋毁我的学生一句,谁都不行!”
“你你你……”王丽花手指着隋遇的鼻子,浑身都气得发抖。
“我什么?”隋遇扬起讥笑,“我这个没有教养,没娘教的东西?”
王丽花脸色一白,她没想到隋遇听到了这句话。
隋遇抱着胳膊鄙夷道:“你高低也是个政治老师,就这道德水平,还好意思整天在讲台上给学生讲三观。”
王丽花气急败坏:“隋遇,我到底是长辈,你怎么敢这样跟我说话?”
“哦,那你报警吧。”隋遇手一摊无所谓地说道。毫不在意周围师生的低声议论,转身离开。
门外的三人将里面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心头震颤。
还是第一次,有老师会为了他们十六班出头。他们已经习惯有些老师聚在一起,时不时拿他们取乐。课间在办公室遇到了,也少不了冷嘲热讽一翻。
他们虽然成绩不好,但不是傻子。别人对他什么心思,又不是看不出。
只是,又能如何呢?除了装傻充愣,沉默寡言。无可奈何,也无能为力。
隋遇一出门,就和三个小孩打个照面。三个人好像不敢看他一样,低着头喏喏道:“老师……”
“走,进班。”
隋遇走进班,班里的学生已经在位子上坐好。
虽然表面上风平浪静,但实际上暗潮汹涌。
这事,不能拖。
沈佑难得没有做题,而是坐在位置上,手放在桌子下面,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虽然后背依旧挺直,但隋遇还是感觉到一丝勉强。
就像一张时时刻刻都搭箭拉满的强弓劲弩。
只是弓满易折,弦紧易断。
“今天晚饭时间,发生了一些事情,班里有些同学听到了点风言风语,心里边也就跟着转心思。”
“别人说咱们班成绩差也好,吊车尾也罢。别人的那些浑话我扛着,但是关起门来不能真得被别人牵着鼻子走。凡事还是要有自己的判断。”
“智者语迟,愚者话多。”
“笨嘴拙舌不要紧,牙尖嘴利倒不如耳聪目明。未知全貌不予置评这个道理,你们不懂吗?”
“一万个人就有一万张嘴,字字句句,今日能落别人身上,明天就能落你身上!”
“单丝不成线,独木不成林。遇到事时,咱们关起门来处理,不能让外人嚼了舌根。咱们得让人知道,十六班是个心齐的,不是别人三言两语就能打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