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见了有些烦燥,怒道:“曹元奎和刑部那个主事是怎么回事?朕让你查案,不是让你杀人!”魏良臣却道:“陛下,奴婢将王曰乾、孔学二人处死了。”
万历滞了一下,摆了摆手:“以后没有朕的旨意,不要乱杀人。”
魏良臣说的这番话都是真话,事实上王曰乾就是这个目的。
这话显然是把外朝给绕了进来,且十分诛心。
“陛下,高淮藏银的事不能为外朝知晓,否则于陛下名声不利,于各地矿监税使也不利。”魏良臣提醒道。
万历惊的是身子一震,勃然大怒:“你好大的胆子!”
后者倒罢了,乃是贵妃信重的,可前者却是他这皇爷无比信重的人!
万历恍然大悟,确实不能有供词,否则叫外朝看到,恐怕又要借题发挥,奏请他这皇帝收回那些矿监税使了。
魏良臣却摇头道:“没有供词。”
万历似有领悟,脸色变的有些难看,但很快就发现一个问题,他问道:“那他为何敢对你说?”
“没有?”万历一惊,“怎会没有供词!”
“……王曰乾说马公公得了盖州的藏银,刘公公得了辽阳的藏银,二人都不想自己吞银的事被外界知晓,所以便欲除掉王曰乾灭口。王曰乾走投无路之下,这才潜入宫禁放铳,之后诬告孔学等人谋反,乃是欲图将此案张扬,以便掀起大案,达到鱼死网破目的…”
魏良臣道:“奴婢只是执法而矣,奴婢既奉陛下旨意查案,那抗旨不遵者按律便当诛杀。”
闻言,万历十分不快:“朕的亲军指挥你都信不过,朕岂不是天天要提心吊胆?”
半响,万历呼了口气,道:“王曰乾真是这么说的?为何先前在刑部时不曾交待这些?他若是想鱼死网破,缘何还瞒了这些?”
魏良臣微微垂头,并不作答,他相信万历应该能明白他的意思。
魏良臣回道:“奴婢信不过锦衣卫,所以不敢把人关在诏狱,而是带去了东厂。”
矿监税使的事再怎么重大也绝不能和贵妃牵涉谋反相提并论。
“供词呢?”
这也是无奈之举,也是十分凶险之举,王曰乾不是真的没有路走,也不可能往这死路上钻。
只有把事闹大了,三法司严查下去,不但刘成、孔学他们跑不掉,最后马堂这个秉笔也别想脱身。
因为,万历和郑贵妃还能罩他这假太监七年。
“这是什么意思?”万历眉头微锁。
万历伸手示意魏良臣将孔学的供状拿给他看。
这是于公,于私的话,就则是更不能让丈母娘完蛋。
外朝历年来对皇帝的态度就是这诱导的助推力。
魏良臣心中一突,万历这问到点子上了,他却未慌张,而是沉声道:“因为有些人可能不愿陛下知道真相,而这一点,王曰乾也清楚,故而他不敢说。”
魏良臣希望万历能顺着他的思路想,但又不能直接说出来,所以就得诱导。
“快刀斩乱麻,稳定压倒一切!”魏良臣斩钉截断铁道。
“稳定压倒一切?”
万历诧异,这说法倒是新鲜。
“无事便是福!”
内心有过那么一丝犹豫后,魏良臣还是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他对万历道:“请陛下速定福王就藩吉期,以平息外界猜疑,无有猜疑,自不会生事。无有事,则国之福,陛下之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