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府上请了位高人来。”
常千佛横竖被嫌弃惯了的,好心情一点不被穆子焱的臭脸影响。转身去扶一位正从马车上下来的老者。
老人皓发苍颜,看样子至少有八十岁了,一举一动颇有大师风范。一群长衫弟子,有老有少,颇是恭谨地跟在两人后面。常千佛搀着老人的胳膊上了台阶,与穆子焱介绍,“这是我们家药草堂的简老先生,最擅调理重病之后体虚体弱之症。”
常千佛说这话时,一派恭谨严肃,倒像换了个人,哪还有半分在穆典可面前事的嬉皮颜色。
“老先生近日著书,颇是费神思。我想三公子最后一进院正好空着,又清幽别致,正好让老先生换个地方住,也好换重心境。也是为了就近照料典可的病情。”
药草堂的大夫个个都是医家泰斗,通常早年间辗转各地行医,后来上了年纪,便被接回常家堡,皓首穷经,专心致学。
常家堡每年派往各堂的新的医书,奇效药丸制剂,绝大多数,都出自药草堂这些老大夫之手。
老大夫们有时也问诊,但这种机会可遇而不可求,更别说亲自上门,专人专诊了。
穆子焱这回才真感觉沾到了常千佛的光,连忙躬身见礼,正门大开,将老人迎进了门。
又唤仆人出来帮忙搬书卷行礼。
老大夫著书须清净,穆子焱将老人和随行的七八名弟子安置在了三进院。又让人紧急置办炊具,另设一个厨房。
至于三进院的用人方面,并不需要他操心。
据常千佛说,为锻炼学艺弟子吃苦耐劳的品性,药草堂内从不用仆人,所有弟子均能做到衣食自足,也能照顾好老师的起居。
常千佛还从常家堡带来三个家护卫,大约是为了压制一下穆沧平强塞给穆典可的那三个高手。
穆子焱安置简老先生时心情还是很激动的,完后就觉出些不对味了。
——这宅子还是不是姓穆了?
常千佛不知不觉地就给院子里安了一半常家的人,他以后再嫌弃常千佛拿这儿当自个家都没底气了。
常千佛倒把他的心思看得准,态度格外谦逊,说这些人手都派来照顾典可的,典可如今靠着兄长住,院子里的事,当然还是三公子说了算。
穆子焱早知道这个小子言巧语地会哄人,“哼”了一声,倒也没太刁难他了。
常千佛很顺利地进了二进院。
没了穆子焱在旁边虎目以视线,穆典可的闺房也是进得的。
穆典可昨日与穆月庭姐妹叙话到很晚,这时还赖着床没起呢,被常千佛抱起亲得清醒了,嘟哝问:“你怎么这么早?”
到底有些心疼他的,“舟车劳顿这些日,怎么不晓得歇会?”
常千佛就爱看穆典可蹙眉愁脸心疼自个儿的模样,有时恨不得作践一下自己这强壮的身子,引她说些软话儿来听。
“形劳身乏何足道,唯有相思不易解。”
他附耳说些不要脸的情话,瞧那一圈耳廓晶莹含粉,连着垂珠玉样通透,忍不住亲上,裹舌吸咂。
穆典可笑颤了身子躲他,伸手推他胸膛,气也不匀:“好肉麻。”
一双含烟眸子横斜着,流了春波儿出来。
——从脸到脖子根,赤红赤红一大段,其实羞怯得不像样。
她如今恶阳症的病状日益轻了,随他怎么胡闹,不再有从前那样的惊惧战栗。倒是常千佛自己,闹了一阵子不好受了,这才停下。
两人相拥,他正色说起正事来,“……回到洛阳,诸般事上手,不能像从前那样陪着你——恐三五日不得一见。”
这些穆典可早想到的。
“志合不以山海远,情笃哪惧春秋长。”她偎他胸膛,柔声说道,“我念着你的,你也念着我就好。”
静一会,又说:“有空,多陪陪你爷爷,妹妹,他们盼你很久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