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虎看著玉盒中安静躺著的果实,忽然明白——所谓未来,从来不是一条固定的路,而是无数个“现在”铺成的岔路口。你此刻的每一个选择,每一次坚守,都会让未来的影子发生变化。
离开万寿山时,春雨淅淅沥沥。玄机子站在观门口相送,手里的玉盒散发著柔和的光芒:“剑主可知,方才果实里的画面,为何都是安稳的景象?”
王小虎摇头。
“因为你心中的守护,本就是最好的未来。”玄机子微微一笑,“那些追逐影子的人,看到的不过是自己的执念,而你看到的,是你用双手守护的可能。”
归途的雨水中,带著泥土的清香。苏轻晚的琵琶声在雨中流淌,时而轻快,时而舒缓,像是在哼唱一首关於现在的歌。王小虎走在她身边,镇魔剑在剑鞘中轻轻嗡鸣,七剑灵韵交织成一道温暖的光,笼罩著他们前行的路。
路过南疆时,他们特意绕去阿蛮的药庐。药庐里的凝魂果然开得正好,阿蛮正带著一群苗家姑娘晾晒草药,看到他们,笑著递来一包新制的香囊:“这香囊能安神,你们带在路上。”
“万寿山的事解决了。”王小虎將镇元果实的事简略说了说。
阿蛮听得眼睛发亮:“也就是说,以后不会有人看到乱七八糟的未来了?”见王小虎点头,她笑得更开心了,“我就说嘛,日子是过出来的,不是看出来的。你看我这药庐,当年刚建的时候,谁能想到会有这么多姑娘来学医术?”
离开药庐时,夕阳穿过雨云,在天边架起一道彩虹。王小虎看著彩虹下忙碌的身影,忽然觉得,江湖或许不需要那么多惊天动地的传奇,反而这些柴米油盐的安稳,这些细水长流的守护,才是最动人的故事。
回到星辰剑宗时,雪已经停了。普惠堂的孩子们正在扫雪,看到他们回来,纷纷围上来,七嘴八舌地问路上的趣事。王小虎便坐在门坎上,给他们讲万寿山的镇元树,讲时光苔蘚的奇特,却绝口不提那些关於未来的画面。
苏轻晚坐在他身边,低头擦拭著琵琶,阳光透过窗欞照在她发间,落下细碎的光斑。孩子们的笑声,扫帚划过雪地的“簌簌”声,琵琶弦偶尔发出的轻颤,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安稳而温暖的韵律。
王小虎知道,只要这韵律还在,他的故事就会一直续写下去。或许不再有七剑合璧的壮阔,不再有对抗邪祟的惊险,但这些平凡的瞬间,这些关於守护与成长的日常,本身就是最漫长、最动人的传奇。
就像镇元树的果实,最终会化作滋养大地的养分,而那些关於未来的想像,也终將落在当下的土壤里,开出属於现在的。
星辰剑宗的春樱开得正好时,一封来自东海的信,被海鸥衔到了剑冢。
信封是用鮫綃製成的,遇风不腐,上面印著一枚海浪形状的火漆——那是“蓬莱岛”的印记。蓬莱岛与世隔绝已有百年,据说岛上住著一群掌握“潮汐术”的异人,能与海中万物对话,连海啸都能提前三天预知。
王小虎展开信纸,字跡娟秀如浪,说岛上的“定海神针”近日频频异动,针身刻著的潮汐图谱变得模糊,原本规律的海浪开始变得狂暴,连最熟悉洋流的老渔民,都在近海迷了路。更奇怪的是,海底偶尔会传来沉闷的钟声,像是有巨物在深海甦醒。
“定海神针?”苏轻晚正用春樱瓣调製胭脂,闻言抬头,“我在《海外异闻录》里见过记载,说那是一根千年玄铁柱,镇著东海的海眼,蓬莱人靠它维持与海洋的平衡。”她將胭脂盒盖好,“这异动,会不会和之前的时间乱流有关?”
王小虎摩挲著信纸边缘,鮫綃上还带著淡淡的海盐味:“玄机子道长说过,时间线虽已稳定,但之前的波动可能惊动了一些上古存在。东海海眼连通著深海秘境,说不定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
两人决定动身前往东海。临行前,李狗蛋托人送来一船新打的渔网,说是青石镇的渔民们特意为他们准备的,“这网用鯨鬚混了麻绳,结实得很,就算遇到大鯊鱼也不怕。”阿蛮则寄来一陶罐“避水珠”,陶罐里的水珠在阳光下流转,“这珠能让海水自动分开,你们去海底用得上。”
航行半月,终於见到蓬莱岛的轮廓。那岛像是浮在海面的碧玉,岛上的建筑都是贝壳与珊瑚砌成的,在阳光下泛著七彩光芒。岛民们穿著麻布衣衫,腰间掛著海螺,见到他们的船,纷纷吹响海螺,声音清越如潮。
蓬莱岛的岛主是位白髮老嫗,眼睛是纯粹的海蓝色,手里拄著一根珊瑚杖。她领著两人来到岛中心的广场,广场中央矗立著一根丈高的玄铁柱,正是定海神针。柱身的潮汐图谱果然变得模糊,原本清晰的浪纹路像是被墨汁晕染,只剩下几道扭曲的黑影。
“三个月前,海底开始传钟声。”老嫗的声音带著海浪般的起伏,“每响一次,神针的图谱就模糊一分。昨日黄昏,最后一道纹路消失时,海面上突然浮起许多黑色的泡泡,泡泡里……有影子在动。”
她指向海边,那里的沙滩上果然散落著许多黑色的泡泡,泡泡膜薄如蝉翼,里面隱约能看到一些巨大的轮廓,像是长满了触手的乌贼,又像是背覆硬壳的巨龟。
“是『深海影族』。”老嫗嘆了口气,珊瑚杖在沙滩上划出一道弧线,“上古时,它们住在海眼深处,靠吞噬光影为生,后来被定海神针的力量封印。如今神针异动,封印怕是快破了。”
话音未落,海底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巨钟被敲响。沙滩上的黑色泡泡同时震动,其中一个泡泡“啵”地破裂,里面的影子落在地上,竟化作一只半人高的乌贼,触手挥舞著扑向最近的岛民。
王小虎立刻甩出镇魔剑,七色剑气將乌贼影劈成两半。但被劈开的影子很快又重新凝聚,反而变得更大了些。
“別用剑气!”老嫗大喊,珊瑚杖顿地,地面涌出无数细小的水流,將乌贼影困住,“它们靠光影为生,越是强力的攻击,越能让它们变强!”
苏轻晚立刻拨动琵琶,冰蚕丝弦的音波如细雨般落下,音波中的柔和力量包裹住乌贼影,那些扭曲的触手竟渐渐变得透明,最终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海风中。
“这音……”老嫗眼中闪过惊讶,“带著安抚的力量,正好克制影族的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