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锁定逃得最快的赤焱,手臂一挥!
“嗤——!”
雷矛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紫色电光,后发先至,瞬间追上了赤焱!赤焱仓促间布下的层层护体灵光,在雷矛面前如同纸糊一般,被轻易洞穿!
“不——!”
赤焱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雷矛便已贯体而过!
更可怕的是,雷矛并未透体飞出,反而如同活物般,产生一股恐怖的吸力,赤焱体内的金丹精华、血肉灵力,如同百川归海,瞬间被雷矛吞噬一空,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化作一具焦黑的干尸,从空中坠落!
这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
就在赤翎因这恐怖一幕而心神失守的刹那——
“吼!”
青蛟发出一声震天龙吟,云龙虎翼神通发动,速度飙升到极致,如同一道青色闪电,瞬间追上了另一名长老!
站在青蛟背上的骷髅妖藤万千藤蔓如同死亡之枪爆射而出,瞬间将那名长老扎成了筛子,连金丹都被妖藤的死气侵蚀,瞬间毙命!
转眼之间。
三名金丹后期长老,就只剩下施展血遁逃出一段距离的赤翎一人!
赤翎回头瞥见两名同伴顷刻毙命的场景,又看到青蛟那冰冷的目光已经锁定了自己,他知道,以青蛟那恐怖的速度,自己根本逃不掉!
“我愿降!傅家主饶命!我愿献出命魂,认您为主!我可以为您指路,他日您攻打朱雀部落,我愿为内应!只求饶我一命!”
赤翎再也顾不得什么长老尊严、部落忠诚,在生死面前,他选择了最卑微的求生,猛地停下遁光,转身朝着傅长生方向凌空跪下,双手颤抖地捧出自己凝聚的命魂光团。
傅长生身影一闪,来到他面前,目光幽深地看着他。
没有多余废话,他伸手一招,将那团命魂收起,同时屈指一弹,一道细微几乎不可见的金光没入赤翎丹田。
“命魂已收。此乃‘噬心蛊’,一念生死,皆在我手。若敢背叛,蛊虫噬心,魂飞魄散。”傅长生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
赤翎感受到命魂被掌控的虚弱感,以及丹田内那蛰伏的、令人心悸的蛊虫气息,吓得浑身一颤,连忙以头触地:
“不敢!属下赤翎,绝不敢背叛主人!”
“天阴山内,还有何有价值之物?”傅长生问道。
赤翎不敢隐瞒,连忙道:
“回主人,那天阴酋长巫鹞狡诈,早在撤离时就已将库藏的重要物资和传承卷走大半。如今山中最有价值的,便是这天阴山脉本身,这是一条品质极高的五阶灵脉!其次便是那数千亩经营多年的灵田,以及其上种植的诸多珍稀灵植。”
傅长生微微颔首,这与他的判断相符。
他看了一眼赤翎,忽然一掌拍出,并未取其性命,却一股暗劲透体而入,将其经脉震伤大半,打成重伤。
“噗!”赤翎喷出一口鲜血,气息瞬间萎靡下去,不解地看向傅长生。
“带着这身伤,逃回朱雀部落。蛰伏起来,等待我的命令。”傅长生淡淡道。
赤翎瞬间明白了傅长生的意图——苦肉计,以及一枚埋藏在朱雀部落深处的钉子!他心中苦涩,却不敢有丝毫违逆,挣扎着起身,踉踉跄跄地朝着朱雀部落的方向“逃”去。
…
…
天阴山,原属于天阴部落的议事大殿,此刻已换了主人。
傅长生端坐主位,听着妻子柳眉贞条理清晰地汇报:
“夫君,此战我方轻伤十七人,无一阵亡。斩杀、俘获朱雀部落修士共计三百余人,缴获各类法器、丹药、材料若干,已初步清点入库。此外,接收灵田四千八百亩,其中三阶以上灵田约五百亩,各类灵植长势良好,需尽快安排灵植夫接手照料。”
柳眉贞语气沉稳,继续道:
“库房中确实如那赤翎所言,高阶物资和传承典籍已被天阴部落核心人员撤离时带走大半,剩下的大多是基础资源和一些不便携带的笨重材料。目前最大的收获,便是这座天阴山本身,以及这条稳固的五阶灵脉。”
傅长生微微颔首,对此结果并不意外:
“眉贞,天阴山初定,百废待兴,此地庶务,便由你全权掌管。安抚降卒,调配资源,整合灵田,务必在最短时间内让此地恢复秩序,并开始为我傅家产出资源。”
“夫君放心,眉贞定当尽力。”柳眉贞肃然应下。
傅长生目光转向一旁的于清茹:
“清茹,你即刻带领阵法堂弟子,全力修复天阴山护山大阵。此阵根基犹在,修复不难。关键在于,”他语气加重,“必须彻底改造其控制核心,摒弃原有的一切控制符文与后门,构建由我傅家完全掌控的新核心!绝不可留下任何隐患,尤其是朱雀部落可能做的手脚,必须一一排查清除!”
于清茹精通阵法,自然明白其中利害,郑重点头:
“我明白,我会亲自监督,确保新阵核心万无一失。”
安排完这两件紧要之事,傅长生屏退了左右,只留下了女儿傅永夭:
“夭夭,我之所以急于攻占天阴山,除了削弱朱雀部落、拓展家族势力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目的。”
“根据多方情报印证,天阴山有一座通往南海的传送阵。南海资源丰富,远离东荒这是非之地,若能打通此阵,无论是对家族发展,还是预留一条退路,都至关重要。”
“此事关系重大,绝不可泄露分毫。搜寻古传送阵之事,便由你我父女二人秘密进行。永夭,你阵法造诣最高,又曾多次破解古结界,此次搜寻,便要靠你了。”
傅永夭感受到父亲的信任与重任,清丽的脸上满是认真与坚定:“父亲放心,女儿定当竭尽全力,找出那座传送阵!”
…
…
朱雀部落,后山的火凤谷静室之内。
赤燎盘膝坐在冰冷的蒲团上,脸色蜡黄,气息如同风中残烛,比刚从傅长生手下逃回时更加萎靡。强行施展禁忌秘术的后遗症如同附骨之疽,不断侵蚀着他的道基与寿元。
就在这时,他腰间一枚刻画着部落图腾的玉符剧烈闪烁起来,随即“咔嚓”一声,表面出现了数道裂痕——这是与天阴山核心阵法最后一丝联系断绝的征兆!
几乎是同时,一名心腹族人连滚爬爬地冲入静室,声音带着哭腔和极致的恐惧:
“酋长!不好了!刚……刚收到赤翎长老拼死传回的最后一缕讯息……天阴山……天阴山被傅家攻破了!赤焱、赤岗两位长老陨落,赤翎长老重伤遁走,生死不明!留守的族人……全军覆没!”
“噗——!”
赤燎身躯剧震,猛地喷出一大口乌黑的鲜血,血液中甚至夹杂着些许内脏碎片!他原本就摇摇欲坠的气息瞬间跌落谷底,整个人仿佛又苍老了数十岁,眼神中的最后一点光彩也彻底黯淡下去。
天阴山……也丢了!
罗家据点失守,他还能勉强说是战略放弃。可天阴山,那是他们朱雀部落付出了近乎全部金丹主力的代价才换来的一半基业!是他们未来东山再起的最大依仗!如今,竟然也被傅家如此轻易地夺去!
完了……朱雀部落数千年的基业,真的要在他的手中,毁于一旦了!
极致的愤怒、悔恨、绝望交织在一起,如同毒火焚心,让他伤势再度恶化。
他剧烈地咳嗽着,鲜血不断从嘴角溢出,眼神却在这一片灰败中,逐渐凝聚起一丝疯狂与决绝。
原本,他还存着一丝侥幸,不愿去求那个人,不愿在她面前显露自己如此狼狈落魄的模样。毕竟,当年……
可如今,部落已到了生死存亡的边缘,除了她,还有谁能救朱雀部落?还有谁能对付那个可怕的傅长生?
他颤抖着手,从贴身的储物袋最深处,取出了一枚早已蒙尘、样式古朴的凤形玉佩。这玉佩材质普通,却蕴含着一道特殊的神魂印记。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将一丝微弱的神魂之力注入其中,传递出一道极其微弱却带着哀恸与绝望的祈求讯息。
…
…
神医谷。
竹舍内,药香与若有若无的死气交织。
青木圣手缓缓收回按在周瑾眉心的手指,那指尖萦绕的翠绿生机光芒暗澹下去,他向来古井无波的脸上,也难得地显露出一丝疲惫与惋惜。数月来,他尝试了金针渡穴、乙木回天术、乃至以自身精元为引的种种秘法,那盘踞在周瑾本源中的“寂灭瘴气”却如同附骨之疽,顽固异常。
他转过身,看向守候在旁,眼窝深陷、神色憔悴的九郡王与大管家,轻轻摇了摇头。
“王爷,周管家,”圣手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老夫……尽力了。”
九郡王身躯勐地一晃,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他嘴唇哆嗦着,几乎发不出声音:“圣手……您……您说什么?”
“此子所中瘴气,已侵入五脏六腑,侵蚀神魂本源,非是寻常药石乃至普通秘法所能祛除。”青木圣手语气沉凝,“若是早个三五年,在他根基未损、邪气未深植神魂之前,或可凭借‘生生造化丹’配合乙木回天术,强行拔除。但如今……邪气已与他的生命本源纠缠不清,强行祛邪,无异于直接摧毁他的生机。”
他看向榻上气息微弱、意识昏沉的周瑾,叹道:“老夫以金针与灵药,最多也只能再为他延续三五年寿元。而且,最后这段时日,他会日渐虚弱,五感渐失,形同槁木……让他,趁着还有些许精神,去完结未了的心愿吧,莫要留下遗憾。”
“三五年……遗憾……”九郡王喃喃重复着,心如刀绞。
他看着周瑾那苍白安详仿佛只是睡着的面容,脑海中浮现的却是七哥临终前或许也曾如此不甘的模样。他勐地抬头,眼中布满血丝,带着最后一丝疯狂的期盼,抓住青木圣手的衣袖:
“圣手!难道……难道就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吗?无论多难,无论需要什么,本王就算倾尽所有,踏遍九州,也一定为您寻来!求您再想想办法!”
大管家也“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老泪纵横:“圣手,求您大发慈悲!少主他还如此年轻,老主人一脉不能就此断绝啊!”
青木圣手看着他们主仆二人悲恸欲绝的模样,沉默良久。他行医数百载,见过太多生离死别,但每一次面对这般绝望的恳求,心中仍不免触动。
他拂开九郡王的手,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生机勃勃的药圃,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悠远而古老的意味:
“办法……并非完全没有。古籍之中,确有一逆天秘法,名为‘偷天换日夺基秘法’。”
九郡王与大管家眼中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光彩,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此秘法,可强行剥离他人近乎完美的灵根道基,以其磅礴生机与本源之力,替换掉患者体内已被侵蚀腐朽的根基,从而达到‘破而后立’的效果。理论上,确实可以根治他这瘴气之患,甚至因祸得福,获得更强的潜力。”
“剥离他人道基?”九郡王一怔,随即脸上闪过决然,“需要何种道基?本王这就去寻!无论是购买死士,还是……”
青木圣手转过身,打断了他,眼神锐利而冰冷:
“王爷且慢。此法有三大难关,几乎可谓不可能完成。”
“第一,并非任何道基都可。需是‘先天五行混沌道体’之基!此体质乃天地钟灵所在,万年难遇其一,身负此体质者,修行一日千里,乃各大宗门倾力培养的道子,岂是轻易能动?”
“第二,施展此秘法,需以‘九天息壤’为基,‘建木之芯’为引,‘混沌源液’洗涤……这些灵材,无一不是传说中的神物,早在远古时期便已绝迹人间,老夫遍览谷中典籍,也只在残篇孤本中见过其名。”
“第三,亦是最大的难关。”青木圣手目光如炬,盯着九郡王,“此秘法逆天而行,有伤天和,施术者与被施术者,皆会承受巨大的因果反噬与天道责罚。成功几率,十不存一。即便成功,被剥夺道基者形神俱灭,而接受道基者,余生亦将活在无尽的业力纠缠与心魔劫难之中,可谓踏上一条不容于天地的绝路。”
竹舍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九天息壤、建木之芯、混沌源液……这些只存在于上古神话中的名字,如同一个个沉重的巨锤,将九郡王刚刚燃起的希望砸得粉碎。更不用说那万年难遇的混沌道体,以及那恐怖的成功率和可怕的后果。
这已不是难如登天,而是根本无路可通!
九郡王踉跄后退一步,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眼中的光芒彻底暗澹下去,只剩下无尽的绝望与空洞。他明白了,圣手说出此法,并非给予希望,而是彻底断绝他最后的念想。
连神医谷圣手都直言“不可能”,这世间,还有何处可寻生机?
大管家跪在地上,身体微微颤抖,最终化作一声无力的哽咽。
青木圣手看着他们,再次轻轻一叹:“好好陪伴他这最后几年吧。或许……回归故里,是他最好的归宿。”
他不再多言,转身离开了竹舍,将这片沉重的绝望留给了九郡王主仆。
九郡王缓缓滑坐在地,望着榻上的周瑾,两行热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滑落。他低声呢喃,仿佛是说给周瑾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瑾儿……叔祖父……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七哥……”
…
…
青木圣手离去后,竹舍内只剩下令人窒息的寂静。九郡王不知在原地呆坐了多久,直到榻上传来一声微弱的呻吟。
“皇叔祖父……”
九郡王勐地回过神,紧紧握住周瑾冰凉的手:“瑾儿,你醒了?感觉如何?别怕,皇叔祖父在这里,皇叔祖父一定……”
“皇叔祖父,”周瑾轻轻打断了他,脸上挤出一丝微弱的笑意,“不必宽慰侄儿了。圣手的话……侄儿隐约听到了。三五年……足够了。”
他顿了顿,呼吸有些急促,缓了片刻才继续道:
“侄儿此身已无望大道,苟延残喘数年,不过是徒耗光阴,累得皇叔祖父与两位护法心力交瘁。如今,侄儿只想……只想回梧州老家一趟。母亲之前重病,侄儿不孝,未能承欢膝下,反累她牵挂。还有……康弟……”
提到胞弟周康,周瑾的眼神柔和了些许,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与怀念:
“自年幼一别,再无音讯。不知他在傅家……过得可好。侄儿想去看看他,将祖父留下的一些遗物……交给他。他自幼聪慧,心性坚韧,远胜于我……祖父的东西,在他手中,或许……不至于蒙尘。”
听到周瑾提及周康,九郡王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是啊,七哥还有另一个孙子!
那个被送往母族傅家抚养的孩子。
这些年来,他因对七哥的愧疚,刻意回避着与七哥相关的一切,连带着也忽略了这另一个侄孙的消息。
傅家……虽也是地方大族,但毕竟远离京都,那孩子无父无靠,寄人篱下,日子恐怕……
一股强烈的责任感和弥补之心涌上心头。他不能让七哥的血脉再受委屈!
“瑾儿,你说得对!”九郡王握紧了周瑾的手,语气变得坚定,“你是该回去看看。不过,不是你一个人去,皇叔祖父陪你一起去!”
周瑾一愣,连忙道:“不可!皇叔祖父身份尊贵,政务繁忙,岂能为侄儿……”
“什么政务,什么身份,都比不上家人重要!”九郡王斩钉截铁,“你病体沉重,长途跋涉,皇叔祖父如何放心?再者,康儿……也是本王的亲侄孙!他自幼离家,本王这做叔祖的,从未尽过半分责任,心中实在有愧。此番前去,正好看看他过得如何。若傅家待他周到便罢,若有丝毫怠慢……”
九郡王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虽未明言,但久居上位的威仪已自然流露。他深吸一口气,语气缓和下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此事就这么定了!待你精神稍好,我们便动身前往梧州。”
(本章完)